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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沫是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的。打开房门,院里果然围了一群人,丫鬟小厮们环着小院三三两两站成一团,院中鞭炮放得正响。
见苏沫出来,绿琦朝她跑来:“果然还是把夫人吵醒了,夫人饿不饿?我去给您弄点吃的?”
苏沫摇摇头,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绿琦惊讶:“咦?夫人不知道吗?今儿是元日,各家各户都要放鞭炮驱邪迎福的。”
原来是元日,自己近来事情太多,竟是把日子都忘了。
苏沫又问道:“王爷呢?”这种大日子,景轩竟然不在府里?
绿琦:“王爷今天一早就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夫人你是不知道,昨天抱夫人回来的时候,王爷脸上神情冷得都能冻豆腐了,可把我们都吓坏了,幸好夫人你没事,不然今天我们可要被冻一整天了。”
冷得冻豆腐,这都什么比喻,还被冻一整天,难道他们都是豆腐?苏沫失笑,摆摆手,示意绿琦自己去忙。
昨天是景轩抱自己回来的么……回忆起昨天的事,苏沫心知,景轩大抵是替自己收拾烂摊子去了。
没想完,房门突然被推开,风中携了寒气钻入苏沫衣领。她回头,看到的便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景轩。
看苏沫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景轩连忙把门关上。他打量苏沫,恩,气色不错,想来昨天所受寒气应当全驱完了,便开口问道:“身体无碍了?”
苏沫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又走近了看了看苏沫,景轩才确定她是真的无碍了。看苏沫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景轩好心地挑起了话头:“有话对我讲?”
苏沫纠结半天,还是开了口:“如果以后再遇到昨天那种情况,你别再这样了……”
景轩不太明白:“……哪样?”她还在记恨自己想要替她换衣服?可他真的只是想换个衣服而已啊……
苏沫咬牙,平常景轩看起来多精明一个人啊,怎么听不懂自己说话?无奈之下,苏沫只好把话挑开:“昨日落水,虽然你带我走,我挺感动的。但这么做的同时,你无疑拂了当今圣上的面子,你虽然是摄政王,但终究是为人臣子的,那么做实在不妥。”
只是苏沫也没多想想,景轩执掌朝堂这么多年,这么点道理何须她教?
没想到景轩听了以后竟是先松了口气,道:“无妨。”
原来她是担心自己,景轩心里,一股莫名的甜蔓延了整个心房。
看着苏沫明明自己受了委屈还一副硬要担心自己的模样,景轩心里也软了。他温声道:“宫里的事,我自会处理,不用担心。今天元日,晚上邀月楼有节目,一年一次,想不想去看看?”
女孩子嘛,不都喜欢热热闹闹的?往年这些活动与他无关,景轩也从不关注,不过今年府里多了个人,他倒是不介意去看看。
邀月楼苏沫听过,皇城最大的青楼嘛。堂堂摄政王竟然愿意带王妃去这种地方?听起来就很刺激。苏沫想也没想,一口答道:“去,当然去!”
两人出门时是下午,表演晚上才有。看时间还早,景轩便带着苏沫先在街上转了转。
说是景轩领苏沫转,实际上景轩只是来充当跟班加钱袋作用的。刚开始苏沫还会挑两样问他哪个好看,后来在景轩大手一挥全买下来之后,苏沫就不再问他,而是默默选了样自己喜欢的买了下来。
景轩不知道,苏沫看他花钱的样子,实在是肉痛得很,完全没有一点被宠了的爽感。都是钱啊都是钱,尤其赶上节日时候,银子就像是通货膨胀了一样,小贩们使了吃奶的劲往高里抬价,也就只有景轩这样的冤大头肯让他们宰。
此刻景轩也摸不着头脑,不是说女孩子喜欢什么给她们买就能留个好一些的印象吗?怎么看苏沫,也没有很高兴的样子?
景轩留意到,苏沫在胭脂铺子前流连了两次,在首饰铺子前流连了三次,在成衣铺子前流连了两次,最后又折回到首饰铺子前,眼巴巴看着一支玉簪,银子攥在手里,就是没舍得花出去。
景轩暗暗在心中记下,恩,夫人喜欢这个。
随着夜空中烟花一声爆响,河道上,正有一艘画舫船缓缓驶来。
船身有夜明珠作装饰,在渐渐变暗的天色中,显得尤其夺目。船头“邀月楼”三个大字苏沫更是一眼就看到了。
邀月楼的表演竟然不在楼中,而在水面上。看来逛青楼的计划泡汤了,苏沫心底还是隐隐有些失望。
随着琴音从船中流出,每个船舱内竟然同时走出几名舞女,随着琴音缓缓扭动起来。一时间,河岸两边聚满了人。
景轩和苏沫离得有些远,听不到船上传来的琴音。景轩便结了账,带着苏沫朝河边走去。
正逢佳节,街上行人自然不少,又赶上邀月楼献艺,刚出店铺,苏沫就被人当头撞了一下。
揉揉发痛的额角,苏沫抬头,正对上一双灵动的眸子。
“抱歉抱歉,急着看表演,走得太快,撞到你了。你没事吧?”姑娘眼中满是歉意,扑扇扑扇地看着苏沫,手中还拿了一串糖葫芦。
姑娘背后站了一位玄衣青年,稳重大方,两人长相上有些相似,想来应当是姑娘的兄长。
青年也对苏沫报以歉意一笑道:“抱歉,家妹不懂礼,冲撞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好娇俏的姑娘!抬头的一刹那,苏沫心中只划过这一个想法。
不得不说,有时候人长得好看是真的能拉高好感度。比如现在,面对两人的道歉,苏沫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不好听的话来。况且本来就撞得不重,也就额头疼了点,估计过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恰好此刻,有一双手越过人群将她牵起。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苏沫抬头,正对上景轩关切的眼神。他道:“人多,别走散了。”
苏沫哪敢不从,毕竟银子可都在景轩身上装着。离了他,自己怕是连王府都回不去。
倒是面前两人先发现了景轩,玄衣男子作势就要行礼,被景轩用手制止。
景轩道:“都是出来游玩的,不必拘泥于礼节。”
如此,玄衣男子才止了动作。
寒暄两句之后,两人便消失在人海之中。景轩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苏沫看他如此,以为他看上了人家姑娘,登时拿手肘捅了捅他:“别看啦,人家都走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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