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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婆家距离赵家骑车只需要二十来分钟,因着打算快去快回,所以也就没带上南宁,赵承德摘好菜后骑着三轮车先走了。
这年头人多力量大,钱姨婆家日子过得还算红火,给卖鸡仔婆婆送完剩余粮食的赵承德隔着老远就看见姨婆家前头的场上晒满了红薯干。
红薯干还不是硬生生切成块就晒的,而是放在大锅里加糖水煮熟,随后一楞楞趁热切下来的熟块,等风干晾晒好后就不容易霉变,可以摆放上许久,钱家小辈众多,这些算是特意为他们准备的零食。
钱姨婆对于赵承德的到来感到十分高兴,她比赵奶奶小上几岁,还未到七十,膝下有二儿一女,孙子女和外孙子女的数量也不少,可以称得上是儿孙满堂,偏偏自家姐姐却过得清苦积弱,这让她十分放不下心来。
眼看快到了吃饭的时间,老人家硬是要留赵承德下来吃饭:“姨婆家前几天刚灌了猪肠,今天正好切下一块来给你做菜吃。”
瞧这话语就知道姨婆家状况应该还不错,今年虽说白米收得少,但用来换其他东西却是绰绰有余,毕竟精粮这玩意即便到哪都是极其抢手昂贵的。
“不了,奶奶还一个人在家呢,得回去陪她一起吃。”赵承德摇头推拒,他从车斗里拿出自己带来的一大捆莴苣和两只半大的南瓜放进了姨婆家的堂屋,“今年没种几样菜,种下的倒是结了不少,家里人少吃不掉,奶奶寻思着让我带些来。”
“哎呦,到姨婆家还带什么东西……”话虽是这么说,但钱姨婆脸上的笑容做不得假,被人惦记总是让人打心底愉悦的。
莴苣倒还好,南瓜却很让人好瞧了一番。
钱姨婆家都是种稻的水田,像蔬菜瓜苗之类就没有正经种植的地方,尤其像南瓜这种需要延伸攀藤的作物更是不作播种打算,少见的很。
“怎么不见大舅舅和大舅妈?”赵承德环顾了眼冷清的钱姨婆家,说了这么一会儿话,还是只有姨婆一个人,其他人不知去哪了。
钱姨婆笑了笑,指了指后院的方向:“都在清井里的泥沙呢。”
她如今是跟着自己的大儿子在老宅里住,而二儿子离得也近,就在后头一条巷子上,同根的两家人共用老宅子里的一口井。
“前些天我们村里的几口井不知怎么出水慢得很了,敞口了这么些年,有些积沙也难免,哈哈都在清呢。”钱姨婆语气轻松,看上去似乎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
绍兴村素来以水多着称,在地里随便挖一个团坑,不下几尺就能有水滋出来,都说这村子的底下有丰沛的水脉,轻易干涸不得。
“是这样啊……”陪着说了一会儿家长里短的闲话,赵承德终于说到了来意上:“对了姨婆,还有稻草吗?家里新养了几只鸡崽,可惜没有稻草给它们搭窝,这眼看天冷了,怕挨不过去……”
“有啊,有的,我拿给你。”钱姨婆连连点头,边领着赵承德去堆满草垛的后院,边有些笑着自嘲道,“家里别的不多,稻草还是管够的,今年稻谷多数空瘪,收上来最多的就是稻草了。”
只见姨婆家的后院高高地堆了好几个草垛,上头用油布和砖头细细地压实裹紧着,瞧着很是妥当,而此时,中央那口井周围站了好些人,十分热闹。
都是姨婆家的自己人,赵承德一一与他们打过招呼。
在听说了表侄的来意后,大舅舅行动派一般率先掀开油布,主动在草垛的顶上抓抱下一大摞系好的稻草:“这些够了么?”
满满一怀抱的稻草,别说给鸡仔搭窝,就连给家里南宁的那只豚鼠垫窝也够了,赵承德哭笑不得地点点头:“够了够了。”
大舅舅将稻草放在地上,直起身将油布又重新盖好了,语气耿直:“家里缺什么就说一声,大舅舅给你和你奶奶拿来呀(四声)。”
钱姨婆家的大舅舅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前些年嫁出去了,家里还有留有一个小的,可能是要打招上门女婿的主意。因着没有男丁,从前这位舅舅就对赵承德分外的另眼相看,而今尤是。
“大舅舅客气,应该是您有吩咐我照做才是。”赵承德笑了笑,一脸认真俊朗。
撇去他瘸腿的硬伤,俨然一个青年好才俊。
赵承德的话听上去诚挚又窝心,钱姨婆家的人听了心头一暖,待人又分外亲热了几分,因着赵承德不愿留下吃饭,他们还是准备了很多东西让他带走。
于是等赵承德骑着三轮车返回家中时,他的车斗里除了占满半数的稻草,还有就是半根酱红色的猪血肠和半袋子红薯干,这可比赵承德带去的菜瓜价值高得多得多。
赵奶奶见到赵承德带回的妹妹家的回礼心里却有些别扭无奈,想她年轻的时候吃苦无数,欠下的恩情也不少,没想到老了也还是在欠着。
*
几天后,被人托去传信的苏梅父母终于姗姗来迟。
这些天苏梅一直被绑在游家的堂屋,应该也没给吃什么东西,整个人憔悴到摇摇欲坠,唯有在见到自己父母亲后,眼睛中迸出了一点亮光。
游学夫已经能下地行走了,只是从不出门露面,毕竟他那处被妻子断了一截的事几乎全村皆知,都晓得这个男人那活不中用了,背地里不知被看笑话的人怎样指指点点。
“看你们养的好女儿!把我儿子伤成什么样了!”游婆婆怒气未消,她想抱孙子的指望都没了,要不是怕杀人担责,她恨不得把苏梅灭了个干净。
说到对骂,苏母也不是好惹的,只见她一插腰,气势并不比游婆婆的弱:“呵呵你养的儿子好,放着好好的本分日子不过,非要带什么下三滥破娼院的回来,我家阿梅本来性子多好,都给你们磋磨坏了!”
“谁磋磨她了?是缺她穿还是少她吃?你们苏家从我游家拿的粮食还少啊!”游婆婆知道自家不占理,便总拿救济一事说由头。
双方扯皮来扯皮去,仍是没说出个结果,反倒互相埋怨起来,苏梅一个人被绑着蜷在角落里,木讷讷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眼见时候不早,苏母索性拉着丈夫起身,一副径直要带女儿走的模样:“嫁到你家的媳妇也是倒霉,既然你们嫌弃我家阿梅不好,那成,我把她领回去,以后不用来往了!”
“想得美!”游婆婆拿出抄刀的架势,眼睛瞪得铜铃大,“伤了我儿子,现在说走就走?没门!”
“那你想怎样?”苏母嗓门老高,完全不带怕的。
她的小侄女如今正和城里交易所的一个管事处着对象,人家好歹也是吃公家饭的,手里多少有些关系,真要和平民百姓的游家怼起来干,他们苏家铁铁的赢。
游婆婆不知其中缘由,见苏母仿若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更是气极:“哼,你们女儿弄伤的我儿子,你们苏家得赔!”
“我呸,没有!”一说到赔偿,苏母铁公鸡拔毛,一毛不拔,“就你们儿子金贵,我家女儿给你们打成这样,我还没要赔偿呢!”
游婆婆闻言气得一个仰倒插,游公公也面色阴郁地看着,显然气得不轻,场面顿时又陷入胶着。
这一场对话并无外人在场,别人不知他们是怎么聊的,只看见最后苏家夫妻俩头也不回地走了,而苏梅仍是被留在了游家。
父母不重视维护,自己也没能力自挺起来,外姓人家更不会拿她当一回事,苏梅在游家的地位一下子就从准掌家媳妇掉到了干尽脏累活的保姆女奴,还被游婆婆美其称之为还债。
游学夫伤了身体以后,脾性更为暴躁了,整个人闷不做声,但眼神阴暗凶狠,偶有遇见,村里人都怵他的很,至于游家那位旧厂的娇客,早在惨案发生后就躲回了她旧厂的棚房,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说这游学夫图什么?是想左拥右抱?”赵家二楼房间里,南宁伏趴在赵承德的床上,一边啃着香甜的红薯干,一边忍不住询问探讨道。
“或许吧,大多数男人不是都有劣根性?”赵承德抖了抖床上摊成一片的袋子,使它里面装着的红薯干聚在一起,方便南宁吃拿。
“劣根性?”南宁又拿了一块红薯干放进嘴里,细白的牙齿咬得咯吱脆响,眼睛眨也不眨地瞅着赵承德。
赵承德见状忍不住笑着俯身亲了亲南宁甜滋滋的嘴角:“我属于少部分……”
两人亲亲腻腻地在床上嬉闹了许久,南宁趴在赵承德的身上轻吁了一口气,转过头又叼了片红薯干进嘴里:“婆婆快回来了……”
赵奶奶今日去村里要好的姐妹那里商量改日一起去镇上的事,她准备去找金匠重打赵承德婚庆的什物。
见南宁有些失落,赵承德沉默地摸了摸对方的脑袋,面对奶奶的决定,他的拒绝无用。
“这么喜欢吃红薯干?”赵承德伸手揉去了南宁皙白皮肤上粘连的糖渍角,转而将手指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南宁红着脸,这一袋子红薯干几乎都是他吃完的,赵奶奶牙口不好,吃不了脆硬的,而赵承德则是不太喜欢吃甜。
赵承德将南宁往怀里拢了拢:“家里还有不少红薯,你要是喜欢吃,我给你做一些出来。”
听到这话,南宁抬起脸,倒映着男人身影的眸子里满是诧异。
见南宁不信,赵承德勾了勾唇,他虽然不会做饭菜,但这种小零嘴还是手到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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