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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背又宽厚又温暖，顾盼环着男人脖子的手收紧，将头贴近男人脖子和肩膀的位置。
这处简直像是天生为她长的，她的头靠在那儿，严丝合缝。
季临渊迈出的腿一僵，顿了半秒又装作不在意。
女孩浅浅的呼吸砸在脖子间，明明她的呼吸微弱，但他的感觉却无比清晰，温热带着一丝湿气。
“为什么一个人上山？”
男人的侧脸线条完美，说这话时好看的嘴唇一开一合，她听不出他的语气，感觉声音很轻但又有责备之意。
自知理亏不敢狡辩，将脸埋进他的脖子里不说话。
季临渊无奈：“你一个人出门多危险，上回是苟老二，这回是野猪，你让我怎么放心。”
后面的字轻到极点，贴着他，靠得这么近的顾盼都没有听清楚。
“对不起。”
对上季临渊就没来由的怂，她也没有想到，苟老二被抓起来了，她想着她带着电击器去泡泡温泉应该没问题，哪里想到居然会遇上野猪。
许是山间的风太过温柔，或是男人的肩膀太过安心，心神疲惫的顾盼靠着靠着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外面的声响。
林山：“奶奶，你快看！”
林奶奶：“你哪儿来的这么多肉！”
林山：“还有野蜂蜜呢。”
林奶奶声音惊奇：“这都是哪儿来的？”
林山嘿嘿地笑：“给顾盼姐的。”
而后声音里充满自豪：“付三哥说野猪是顾盼姐和他一起打的，刘爷爷说顾盼姐得两个后蹄髈。蜂蜜是付三哥送给顾盼姐的。”
林奶奶：“还真打了大野猪回来。”
林山：“有这么大呢，356斤呢，一人能分半斤，顾盼姐和付三哥得蹄髈。”
坐在床上的顾盼可以想象林山说这话时多么眉飞色舞。
“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来。”
季临渊推开门，女孩坐在他的床上，拉着他的被单盖在膝盖上，忽闪忽闪的眼睛看着他。
脸颊一侧还有一点红痕，看来是刚醒。
“晚上炖蹄髈。”
顾盼咽了口唾沫，眼睛亮闪闪：“那你快去。”
“先不急。”
男人声音慢慢悠悠，打开床脚的衣柜，将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她。
盒子看起来刚做好不就，上门刷了一层清漆，带着浅浅的木香味。
“给我的？”
她声音惊喜，桃花眼弯成月牙儿，皎洁的面上有些淡粉，嘴角高高扬起。
季临渊将手中的盒子放在床位，说了句我去做饭了就转身离开。
顾盼欣喜地拿起木盒子，手顿住。
刚刚没有看清，但现在拿在手上才看清盒子顶部雕刻的图案。
顾盼捂脸，说好的雕山水画呢？怎么是这个？
她本来打算要一个盒子装林奶奶给她的银戒子，然后将东西给林山，现在这盒子哪儿能送人。
红着脸还是忍不住仔细打量这个精美的木盒。
盒面上雕刻的画她不能再眼熟，圆鼓鼓的小人儿含着泪吊着前面胖乎乎的小男孩的衣角。
这是当初她乞求季临渊帮她保管财物给他画的Q版画，被他原原本本刻在盒面。
Q版的她软乎乎的，甚至连她眼角欲滴未滴的那颗泪珠也被他刻下，生动极了。
而Q版的季临渊有种目空一切，睥睨天下的喜感。
顾盼摸着Q版季临渊膝盖的补丁，这才发现这两个Q版人儿有些不同。
Q版的季临渊漆面很新有些棱角，但Q版的她，脸颊像是被人摩挲了千万次，漆面光亮平滑。
想通其中的关节，顾盼捂住心口，小声道：“别跳了。”
等打开盒子，小鹿乱撞。
三个Q版木雕立在盒子中间，压着当初她让季临渊保管的票券。
三个Q版木雕活灵活现，第一个是“她”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指挥林山做饭的模样。眉眼间尽是得意与自在。
第二个是“她”拿着木棍在地上写字的模样，似乎她写“季临渊”被抓包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窘迫极了。被这样生动的记录下来，顾盼看着第二个Q版人儿，脸颊上的粉色蔓延到脖子。
第三个是“她”拿着一把“葱”递给他的时候。脸上写着“夸夸我”的得意，一边的眉毛还微微上挑。
顾盼捂脸，季临渊雕刻得极好，“她”手上的那把韭菜让人一看就知道是韭菜，只有她傻乎乎地当做葱递给他。
顾盼关上盒子，怦怦直跳的心告诉她：她完了。
察觉自己心思的顾盼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埋着头不敢多看季临渊一眼，直到碗里突兀地出现一块瘦肉才顺着筷子看向他。
“多吃肉。”
顾盼低头“唔”了声，视线凝在季临渊指尖，一道浅显的伤口，已经结痂。
想到那个盒子以及盒子里的东西，顾盼睫毛微颤。
注意到她的视线，季临渊勾了勾指头，这小伤口还是上回带她泡温泉时留下的。
一想到泡温泉，季临渊喉头发痒，压下心头的胡思乱想，又夹了一块瘦肉放在顾盼碗里。
林山看了看季大哥，又看了看顾盼姐，也学着季临渊夹了一大块肉在顾盼碗里。
顾盼哭笑不得，一手护着碗：“够了，你们也吃。”
季临渊睥了林山一眼，将林山夹在顾盼碗里的肉夹在自己碗里：“她不爱吃肥的。”
一旁的林奶奶夹了块肉放进林山碗里：“好好吃你的。”
视线在季临渊和顾盼之间梭巡，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顾盼窘迫，瞪了季临渊一眼，埋头吃饭。
晚上季临渊同往日一样将她送回知青点。
之后几天顾盼像是故意躲他，晚上也不让他送，趁着他洗碗的时候就让林山送她回去。
顾盼躲了季临渊一个星期，算着日子，今天是他生日也不再躲他。
将生日礼物放在包里，拎着鸡蛋糕就往破庙走。
累了一天在破庙里坐着避风的季爷爷季奶奶诧异地看着她。
顾盼脸上扬起讨喜的笑容，走进破庙。
破庙已经被季爷爷季奶奶收拾过了，杂物都堆在漏雨破洞的一边，另外半边打扫得干干净净。
一张床板靠着墙角，床单和被子虽然破旧但洗的干干净净。
床板前放了一个大木头墩子当做桌子。
破庙门左侧空地上用石块黄泥和稻草垒了一个炉子，破了半边的瓦罐着在上边。
顾盼对着老人甜甜地笑道：“季爷爷好，季奶奶好。”
季爷爷握住季奶奶的手警惕地看着她，这好看的女娃的示好不但没有让他们卸下心防反而更加谨慎。
他们已经习惯别人的恶言恶语和不堪的视线，反而这友善的态度让他们心底不安。
顾盼朝后退了一步，露出无害的表情：“是季大哥让我来的。”
季爷爷脸色一变，粗声吼道：“什么季大哥季二哥，我们不认识！”
他们和孙子的关系捂得严严实实，除了那些人，别人不可能知道。
顾盼皱眉，有些不确定她想和季家老人一起给季临渊庆生的想法靠不靠谱。
季爷爷季奶奶对她满是敌意，她苦恼地别别嘴，上次在破庙帮季爷爷季奶奶的时候他们都没有看见她。
而林山家等顾盼吃饭的季临渊久久没有等到人，让林山去看看，自己先去给爷爷奶奶送饭。
今天是他生日，他们一家人一起过。
结果提着东西就听见爷爷的吼声，眉头一皱，快步冲进破庙里。
女孩站在门口可怜巴巴，手兜着身上挎着的布包，不知道她装了什么，鼓鼓囊囊一大包。
季临渊松口气，将破庙倾斜的半边门关上。
“你怎么在这？”
顾盼将手里的鸡蛋糕举起：“想和爷爷奶奶一起给你过生日。”
女孩怯生生站在那儿，细白的手指被手上拎着的东西勒出一道红痕，乌溜溜的眼睛委屈巴巴望着他。
他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傻子。”
顾盼没听清：“你说什么？”
季临渊将手中的饭菜放在木头墩子上，扶着爷爷奶奶坐下：“还不过来。”
“哦。”
顾盼走到“桌子”面前，学着他的模样蹲在他旁边。
这儿只有两个方方正正的木头被季爷爷季奶奶当做凳子坐着。
季临渊将炖猪蹄打开，喷香的味道四溢，顾盼弯了眼，吸了吸：“好香。”
季临渊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将玉米窝头递给季爷爷，然后递给季奶奶：“这是顾盼，顾盼生辉的顾盼。”
顾盼生辉的顾盼。
顾盼听了这话，偷偷抬眼。
季临渊面容冷峻，但和亲人在一起，眼睛里难得的柔和。
顾盼感觉自己的心也软了。
季奶奶一看顾盼这模样就心下有数，这丫头长得好，水灵灵的，孙子能在他们面前这样介绍，那……
看向顾盼的目光瞬间和蔼。
又拿出一个窝窝头，掰成两半，递了半边给她。
顾盼看着那半边还有些热气的窝窝头就像是看着一块金子。
小心翼翼接过，轻轻咬了口，瞪大眼睛。
甜的。
季爷爷将二人之间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女娃看自己孙子的眼神更是含羞带怯，这要是还看不明白他就是老糊涂了。
咽下口里的东西，看着各方面都出色的孙子红了眼眶，要不是他们家一夕落败，他的孙子怎么会连身像样的衣服都穿不上。
他哪里看不出孙子眼里的喜欢与克制。
面对喜欢的女孩，贫穷、落魄几乎能摧毁一个男人。
“爷爷，你哭鼻子了。”
正伤感的季爷爷被顾盼一句话刺激得吹胡子瞪眼。
这丫头怎么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季奶奶眼睛里含着笑，这丫头妙，老头子刚刚酝酿的伤感氛围顷刻间荡然无存。
今天是她大孙子生日，就该欢快。
夹了一块肉放在孙子的窝窝头上：“小渊。”
声音里的慈爱让季临渊心间温暖，日子再苦，亲人还在身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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