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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素华心里怎么想顾盼毫不在意，穿上她爸妈寄来的新靴子，哼着小曲去吃晚饭。
今天她让林山去公社买了猪肉，想到季临渊的厨艺，顾盼万分期待。
等她到了林山家门外的时候，已经可以闻见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顾盼在外面喊了声“林奶奶我来啦。”就推开门。
“顾盼姐，快洗手吃饭。”
顾盼坐在桌前看着今天丰盛的晚餐满意极了，虽然来了这个缺衣少食的七十年代，但架不住爸妈疼她，愿意给她钱呀，在乡下也饿不着她。
吃饱喝足，林奶奶借着天光纳鞋底，看了身边坐着的人一眼问道：“你们知青点的赵知青和周知青结婚了？”
顾盼摸出兜里的糖递给林山：“嗯，这是雪梅姐给的喜糖。”
林山看向奶奶，等他奶奶点头才接过顾盼手中的糖果。
林奶奶用顶针穿过鞋面，状似不经意道：“你呢？”
“啊？”林奶奶突然把话头转向她，顾盼茫然一瞬，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季临渊，“我还小呢，对象都还没有。”
“不小啦，我和你这年纪的时候林山她爸都能走了。”
林奶奶这话没法接，顾盼玩着指尖没答。
林奶奶拉出鞋背面的顶针问道：“顾丫头喜欢什么样的？”
顾盼：“……”
总感觉这话今天在哪儿听过。
一旁拿着木棍在地上写字的林山也好奇帮腔：“姐，你喜欢什么样的？”
顾盼屈指敲了敲林山脑门，好笑道：“那姐先问你，你喜欢什么样的？”
林山低头，好似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过了会儿抬头看着顾盼：“像姐这样的。”
顾盼被林山逗乐了，笑道：“美得你。”
林山也看着他姐傻笑，转头：“季大哥。”
季临渊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林山：“你喜欢什么样的？”
季临渊看书的手一顿，下意识就想往顾盼的方向看，强行压下这下意识的动作，视线落在书页上，思绪却不知已经飞到何处。
顾盼好奇地朝季临渊看去，她也很想知道季临渊会喜欢什么样的？
院子里鸣蝉不停，微风吹过，季临渊手上的书也被翻动了一页。
林山以为他没听见又问了一遍：“季大哥，你喜欢什么样的？你也喜欢像顾盼姐这样的吗？”
听见林山的话，顾盼指尖微顿。
无端的心里有些紧张，她也不知道她这没来由的慌张是什么原因？也来不及理清这事儿，她当下迫切想知道季临渊的答案。
“嗯。”
顾盼惊喜地看向季临渊，她有些不确定这声轻得不能再轻的“嗯”是否真的出自季临渊口中。
倒是离季临渊更近的林山接着道：“哈哈，我就知道季大哥和我一样。”
季临渊翻回被风吹过的那页，心下微晒，只有他知道，他和林山不一样。
他没有那个“像”字。
顾盼连续打量季临渊好几次，他那个“嗯”过后就再也没有其他了，一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倒是林家奶奶看了季临渊一眼，小孩子的事让小孩子自己解决吧，嘴角噙着笑，手下纳鞋底的动作更顺。
等晚上顾盼走回知青点，跨进院子的脚停住，转身。
和身后不远处的季临渊四目相对。
柔和的月色在季临渊冷峻的脸上撒上一层柔光，顾盼慢慢朝他走去：“伸手。”
季临渊虽然不明白这人要干什么，但还是听话的伸出手，摊开手掌。
他的掌心有一层茧子，宽厚的手掌看着就很有安全感。
顾盼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放在他的手心。
季临渊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手心，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颗大白兔奶糖，奶白色的包装纸上印着一只兔子，在月色下栩栩如生。
季临渊觉得这只兔子或许就是广寒宫里的玉兔，至于广寒宫里的仙子……
目光落在他面前眉眼弯弯的女孩。
“特意给你留的。”
说完这句话，顾盼转身离开。
但刚刚女孩指尖在手掌上留下的暖意留了下来，季临渊看着掌心久久没有动作。
心情颇佳的顾盼一进宿舍就感觉有些怪异。
而且她可以肯定这怪异感是因为她的出现。
难道是吴素华又来闹了？
突然看见她床上的陌生物品，有些眼熟的袋子。
是何耀华上回拦着她要送给她的丝巾。
顾盼脸上的笑意消失，皱着眉头。
“这是谁放的？”
宿舍门是有锁的，外面的人也进不来，这东西能出现在她的床上，就说明是这个宿舍的人帮忙带进来的。
刘翠冷哼一声：“装给谁看呢？你还不知道是谁送的？也是，这样的丝巾也就何会计才买得起送人。”
顾盼懒得搭理酸得没眼看的刘翠，看向李向红：“向红姐，这是谁带进来的。”
刘翠：“还有谁？除了好心的叶雨谁会帮你带东西。”
如果说这丝巾是李向红帮忙的顾盼还能理解，但叶雨帮忙的？
书里的叶雨不是爱何耀华爱得死去活来吗？
“也不知道是谁白日里说何会计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有本事别占人家便宜收人家东西。这叫什么？这就叫当了婊，”
“刘翠！”
李向红眉毛竖起打断刘翠不堪入耳的话。
“哼！”刘翠不服气，“本来就是，有些人能做还不许别人说。”
顾盼简直要给气笑了，她什么时候收人东西了？
“刘翠，少阴阳怪气，我收人什么了？这东西是我收的吗？谁接的谁给还回去！”
说完就将床上的袋子重重的放在桌上，转身开始换被单。
真是恶心人，将何渣男的东西放她床上，真是膈应！
将换下来的被单全部丢在盆里，昨天才换的被单，才睡了一天又要洗！
一想到这，顾盼更生气了。手下动作越发粗暴。
李向红头疼不已，上前帮顾盼装被子。
等叶雨洗漱回来的时候，顾盼的被子刚刚装上。
叶雨还不知道刚刚刘翠已经和顾盼发生口角了。
看着桌上的礼物，对顾盼说道：“顾盼，下午我碰到何会计，他让我把这东西给你，我帮你带回来了。”
顾盼：“……”
我真是谢谢你呀。
“叶雨，我和何耀华没有关系，我也不收他的东西，你接的你就去还给他。”
叶雨看着这烫手山芋无奈劝道：“他诚心要给，你收着也无所谓，而且这丝巾多好看。”
叶雨带着艳羡的口吻激得顾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还是书里那个叶雨吗？
怪异地看了她一眼，难道她也和她一样穿书了？
“怎么了？”叶雨疑惑。
顾盼摇摇头：“这东西我不要，我和他非亲非故的，而且这东西都过时了，太土了，我不稀罕。”
七十年代大红大紫的丝巾本就不符合她的审美。
叶雨见她直截了当态度明确也不再说，只应了声明天去还给何会计。
煤油灯灭了，躺在床上的顾盼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叶雨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
脑袋里七七八八的思绪搅成一团，算了！
顾盼拉起被子捂住脑袋破罐子破摔，她懒得管男主女主男配女配要干嘛，她只要好好在村里呆着，等明年高考恢复考回去就行。
她记得第一年恢复高考考了政治、语文、数学和理化，英语作为重要参考但不计入总分，来自外语系的顾盼累觉不爱。
她上回去取包裹让家里给她寄书也不知道他爸妈找着没有。
她提前一年开始复习怎么着也该考上吧。
脑子里不断盘算高考的事情，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都忘了她每个月下旬的日子了。
捂着肚子慢腾腾起身就看见被单上的红点，顾盼感觉小腹的坠痛感更强了。
弯着腰将被单抽出来，她就两套被单，说什么她也不会把昨天那套铺上，那太膈应人了。
但这染血的被单必须洗，要不然之后说不定洗都洗不干净。
而且更加令人窒息的是这年代有卫生巾吗？
顾盼蹲下身在她的藤箱里翻来翻去，除了一沓厚厚的纸啥也没有。
这个时候宿舍里也没人，她也找不到人问。
顾盼看着手上这沓纸陷入沉思和纠结。
她现在是拖过黄牛当马骑——只得将就。
在厕所将纸垫上，顾盼夹着腿回到宿舍。
和昨天换下的被单和今天弄脏的床单大眼瞪小眼。
“咕噜咕噜。”
没吃早饭饿的，顾盼感觉她今天真的有可能要死在宿舍里。
她身上一点劲儿都没有，而且让她夹着腿走到林山家她真的会死。
破罐子破摔的顾盼直接倒在被子上，把自己蜷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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