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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稠的鲜血顺着额头滑落，凝结在眼睫处跌落，将她的视野染红。
季尤佳费劲地睁了睁眼，发现眼皮越来越重，脑袋也越来越昏沉，没过一会儿，她的眼前一片漆黑。
耳边隐隐传来阵阵交谈声，她听的出来是她的主教练卡罗·戈贝尔，以及她的私人医生陈明敏女士。
她们正用流利的英文讨论她的情况，“脑部受伤，不排除颅内出血，我肯定是不建议她继续比赛。”
“你放心，我还没心狠到这地步，就是不知道错过这次，还有没有……”
“我先给她止血，简单治疗一下，顺便观察一下她的伤势，让他们先不要将人移动。”
……
季尤佳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距离她出事过去了10个小时。
身上的痛意随着麻药消除更加明显，仿佛这具身体不是她的。
她缓了会儿，才想起昨天下午那场意外。
见她醒来既不说话，也没动，陈明敏有点担心。颅内没有出血，也没有引发脑震荡，按理说不应该是这种反应。
“尤佳，你还好吗？”
陈明敏等了几分钟，见她还是没有说话，便想摁铃叫医生。
季尤佳张了张嘴，空气进入口腔，带动了疼痛，她倒吸了一口气，嗓音很干涩：“谁赢了？”
“尤利娅·索特托娃。”陈明敏握住了她冰冷的手，宽慰道，“尤佳，你还有机会，别担心。”
季尤佳缓缓闭上眼，遮住了眼里的情绪，“我想一个人静静。”
陈明敏没有异议，轻手轻脚地走到病房门口，临走出去前，怜惜地看了两眼病床上了无生气的季尤佳。
她们也很难受，但对于季尤佳的绝望还是没法感同身受。
现在，她们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让她自己缓过来。
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季尤佳无声地哭泣着，她又一次错失了机会，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头部的血渗出了绷带，一点点将白色染红，然而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等陈明敏和卡罗·戈贝尔进病房时，季尤佳已经昏厥。随后，病房一片混乱。
皎洁的月光穿透树枝，在窗户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屋内，一盏昏黄的小夜灯，点缀了黑夜。
季尤佳睡在蓝灰色的床单上，额上满是细密的薄汗，苍白的小脸微皱，像是在强忍着什么痛苦，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扯着嗓子想喊，然而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直到眼前再次被鲜血覆盖，钻心的疼痛，让她咬牙，才得以从梦魇中惊醒。
季尤佳大口喘着气，手摸上了之前受伤的前额，渐渐清醒过来。
自从受伤后，她几乎每晚都要梦到受伤时的场景。梦里的疼痛太逼真，有的时候，她都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季尤佳的手抖得有些厉害，只能用双手端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一点点喝下杯中的水，润了润喉咙。
水很凉，足够让她彻底清醒。
她慢慢躺了回去，睁着漂亮的眼睛，毫无睡意。
距离她在2月23日意外受伤，已经过去半年了。
这半年，不仅她的身体在接受治疗，心理也在接受治疗。
这段时期，也是她20年来，第一次经历黑暗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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