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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作品: 锦帐春 |作者:田园泡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6-06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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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玉阁。

苏珍怀坐在狼藉一片的屋内, 大口喘息,面上妆容尽毁,发髻凌乱。

“珍姐儿。”林氏听到消息过来,站在门扉处, 看了一眼满是碎瓷片的青砖地,赶紧吩咐丫鬟将其收拾干净。

“母亲,我不想进宫。明明应该是苏锦萝进宫的。”可那个女人竟然要嫁给静南王了!苏珍怀咬牙, 口中沁出血腥气,整个人愤怒的发颤。

“珍姐儿。”林氏上前,一把扶住苏珍怀摇摇欲坠的身子。“皇上圣旨都下来了,你难道想抗旨不遵吗?况且, 只要一进宫, 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小小理国公府,自然会被你踩在脚下。”

“母亲……”

“母亲知道, 珍姐儿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 知道母亲的意思。只要得到了龙宠,你便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还怕收拾不了那苏锦萝吗?”

“可是,苏锦萝要嫁的人是静南王。”只要一提到静南王, 苏珍怀便感觉心口发酸。

那样的一个男人, 为什么会看上苏锦萝。她到底哪里比不上苏锦萝了, 是容貌还是才情?

“傻珍姐儿, 你应该明白。静南王只是一个小小的王爷,哪里比得上皇帝。皇帝虽已不惑,但容貌气度皆不凡,你若是能再得一子,将其拥上太子之位,这世上,还能有什么,是能让你委屈的?”

“母亲……”苏珍怀神色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林氏,面色苍白。

“珍姐儿,你要知道,人的命,都是握在自己手里的。有些机会,你要自个儿抓住了,不然就会被别人踩在脚底下。你父亲我是指望不上了,如今你得了这样的机会,一跃飞天,咱们还该要好好感谢那苏锦萝呢。”

林氏蹲在苏珍怀面前,眉眼柔和,说话温婉,只那双眼里沉淀着的东西,却触目惊人的厉害。

苏珍怀从来都知道,母亲是个外柔内刚、执拗的要强之人,可她没想到,母亲居然有这样大的野心。

母亲居然想要让她,去夺这天下。

“珍姐儿,人本来就是有野心的。只是这野心出现与否,看的是机会。你若是嫁了个无用的世家子弟,我也不必与你说这些。可现在,你要嫁的是皇帝,一朝荣宠,天下之主便能握在你手里。”

林氏说话时,声音很轻、很柔,慢吞吞的似蕴着无限柔意,可苏珍怀却只觉心口发凉。

孙氏一听苏锦萝要进宫,忙前忙后的哭红了眼,理国公和苏清瑜甚至还去求了静南王,然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说动静南王去求了太后赐婚。

可放到她身上,母亲不怨不恨,甚至连问都没问上自己一句,只是告诉她,她如今,今非昔比,是该飞的更高的时候了。

从小时起,林氏便严格要求苏珍怀。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女红烹饪,她都要她争第一。苏珍怀争了这么久的第一。小时,只是为了得到林氏的一句夸赞,大了,外表与世无争,内里争强好胜,已经成为苏珍怀的一种习惯。

“珍姐儿,进了宫,你若不争,便会万劫不复,你是没有退路的。”林氏替苏珍怀拨开散落在眼前的乱发,露出那张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容。“瞧瞧我的珍姐儿,长的多好看,合该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

圣旨一下,苏锦萝这个静南王妃的身份是板上钉钉了。

正月春分,天气依旧冷寒。

苏锦萝裹着鹤氅窝在榻上,小脸埋在绣被堆里,脖颈边拱着两只白兔子。

“姑娘,您怎么还在榻上呢?宫里头的姑姑还在外头候着呢,说要给您量尺寸,做喜服。”

苏锦萝拉着被褥翻了个身,闷闷不乐。

香香和奔奔迈着小短腿钻到榻角,两只白软软的毛兔子拱在一起,上下交叠,小屁.股撅起来乱颤,也不知在做什么。

“不准打架。”苏锦萝穿着绯红色绸缎面料的小衣,身下一条细薄绸裤,贴着肌肤,线条尽显。冰肌玉肤,青丝如瀑。她揽着被褥,伸出白嫩香臂,用力的将香香和奔奔分开。

玉珠儿正打帘进来,看到苏锦萝的动作,好笑的捂嘴道:“姑娘,您怎么老坏香香和奔奔的好事呀?”

“香香和奔奔在打架,哪里是什么好事。你看,打的一榻的毛,都不好收拾。”

玉珠儿近前来,将锦帐勾到银勾上,然后凑到苏锦萝面前道:“姑娘,您不是跟静南王……那个什么了吗?怎么还不懂这事呢?”

“那个什么?”苏锦萝转头,一脸懵懂的看向玉珠儿。

玉珠儿也是个黄花大闺女,说这话时红了脸,见苏锦萝一副无辜的小模样,更是羞得满面通红,当即一跺脚。“姑娘,您就别再取笑奴婢了。”

玉珠儿伸手,将又黏在了一起的香香和奔奔分开,搂着出了帐子。

苏锦萝歪了歪小脑袋,神色愈发无辜。

玉珠儿到底在说什么?

“姑娘。”珠帘处,雪雁领着房茹柔过来。

房茹柔在苏锦萝的锦玺阁内住了小半月,吴国公府那头也没人来寻过。好在锦玺阁里头的丫鬟、婆子照料的极其细心。

房茹柔看着面色极好,身型似乎都吃圆了一圈。

“萝萝,我听说你跟静南王订亲了?”

这件事,不止理国公府,整个皇城都知道了。这几日,那些来贺喜的人几乎都快将理国公府的门槛给踏破了。

“唔……”一听到静南王,苏锦萝的心绪便不大好。

“恭喜你呀,萝萝。静南王这样好的人,与你很是般配。”

“配不上的。”苏锦萝敛着眉眼,白嫩手指轻扣弄身下的绣被。她那么好,那个伪君子才配不上她呢!

见苏锦萝这副失落的小模样,房茹柔笑着安慰,声音轻轻细细的道:“萝萝,静南王虽身份高贵,又是那样神袛一般的人物,但你们有皇帝赐婚,太后保媒,没人敢编排的。”

苏锦萝抿了抿唇,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这众人皆醉、她独醒的感觉,真的好累啊。

雪雁捧了热茶进来,看到苏锦萝还窝在榻上不动,便赶紧把人挖了出来。

“姑娘,这宫里头的姑姑都在外头等您多久了,您可快着些吧。”

“唔……”苏锦萝软绵绵的应了一声,打了一个哈欠,任由雪雁摆弄。

洗漱完毕,雪雁领着苏锦萝去量身形。

玉珠儿进门,看到一人坐在榻上的房茹柔,上前道:“房姑娘,方才奴婢瞧见房公子和房夫人也来了。现下应当正在后花园子里头跟老太太与夫人们吃茶说话呢。”

房茹柔颤了颤眼睫,她攥着自己的绣帕,面色陡然苍白。

玉珠儿叹息一声。“房姑娘,奴婢多嘴一句,这事您还是尽早解决的好。您虽能住在锦玺阁一时,可哪里能住一辈子。姑娘再过些日子就要出嫁了,您瞧着,咱们锦玺阁忙里忙外的,再过些日子,怕是顾不得您了。”

话说的不算客气,但却是大大的实话。

房茹柔性子软、胆小,要是不拿这样的话逼她,她便能缩在龟壳里头一辈子不出来。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房茹柔摇头,声音闷闷道:“我有时常常羡慕萝萝,有苏大公子对她这样好。”

“房姑娘,依奴婢看来,房公子对您也是极好的。”在未娶张氏前,房元木对于这唯一的一个妹子,是极其宠爱的。

“就奴婢看,您与房公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房茹柔抿唇,手里绣帕越攥越紧。

“奴婢觉得,房夫人要将您送进宫的事,房公子会不会根本就不知情?”

一语点醒梦中人,房茹柔陡然恍悟。是啊,回想这种种之事,皆是张氏与她在说,哥哥根本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

为什么张氏说什么,她便信什么?

张氏说,是哥哥嫌弃她碍事,要将她送给那老太监。也是张氏说,哥哥嫌弃她多事,平日里不要老缠着他。

“玉珠儿,我,我想见见哥哥。”房茹柔突然想起来,自从张氏嫁进门后,她与哥哥就从来没有独处过。

“是,奴婢去替您安排。”玉珠儿笑眯了眼,觉得姑娘的法子真是不错。

……

早春,寒风冷峭。

男人穿靛蓝色宽袍,立在假山石前,身形挺拔如山。今日阳光正好,从嫩绿新叶中斑驳分割而下,衬出一张俊朗面容。

玉珠儿上前,轻唤,“房公子。”

房元木回神,转头的时候,看到站在玉珠儿身后的房茹柔,神色一滞,想说话,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暗暗收回了自己下意识伸出去的手。

房茹柔仰头,看到久未见的房元木,瞬时就落下了泪来。

“……茹柔。”房元木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他有事皆藏在心底。张氏与他说,茹柔大了,有了自个儿的女儿心思,你这做哥哥的再不能管天管地的念着人了。

所以房元木便不再多管房茹柔了。

房元木眼看着自小养大的妹妹与自己越来越远,心中酸涩,但却不得不相信张氏的话。茹柔大了,他是该放手了。

“哥哥。”房茹柔哽咽,闷头扑进房元木怀里,“哥哥,哥哥……”

“傻丫头,哭什么。”房元木细细的抚着房茹柔梳着发髻的脑袋,“虽然说,苏大公子咱们高攀不上,但如果茹柔执意的话,哥哥还是会帮你一试的。”只要你别嫌弃哥哥多事。

房元木垂下眉眼,脸上有些苦涩。

“哥哥,你,你在说什么啊。”房茹柔抬眸,哭的眼睛红红的。

看到这副模样的房茹柔,房元木想起小时,双亲早逝,他一个大男人,哪里会照顾这软绵绵的小姑娘,擦脸的时候总是将小姑娘惹哭,与如今这副模样,一模一样。

“张氏说,你住到理国公府来,是因为……看上了苏大公子。”说话时,房元木面色小心,生恐触到了房茹柔的伤心事。

怪他不争气,若是他能在朝中挣得一个席位,也有脸给茹柔上门说亲。只可惜,如今理国公府双喜临门,一跃与皇家有了姻亲,他们吴国公府更是高攀不上。

“哥哥,我,我并没有心悦苏大公子。”房茹柔涨红了一张脸,又急又恼。“我,我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房元木奇怪道:“茹柔,你长大了,有些事情哥哥是不该管,但有些事情你是绝对不能做的。”

“哥哥,我住在理国公府,是因为张氏要将我送进宫去给那老太监做对食。”

房茹柔一口气将话说完,房元木愣在当场。

“茹柔,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侥幸逃脱,被萝萝所救,无处藏身,所以才暂住在理国公府的。”

“茹柔,你说的,都是真的?”房元木沉下脸来,暗暗攥紧双拳,呲目欲裂。

“哥哥,你不相信我吗?我往常,还以为,还以为这事是哥哥与张氏一道商量了……”房茹柔在房元木那张越发阴沉的面容下,声音越来越小。

所以原来这一切,都是张氏在其中捣鬼吗?

想到这里,房茹柔只觉心中委屈一瞬释放出来,她搂住房元木,哭的肆意而伤心。

“房夫人,房公子在这处呢。”雪雁的声音远远传来。

今日张氏特来理国公府给苏锦萝与苏珍怀贺喜,穿的尤其隆重,单脸上的妆面就花了半个时辰,更别说身上早早定制好的裙衫和那套金贵头面了。

原本房茹柔逃脱,张氏还有些惴惴,但等了这些时日,见房元木依旧毫无动静,便渐渐安下心来。

房元木对房茹柔太好,什么都紧着她,张氏自嫁过去,就对这件事非常不满。而自房茹柔走后,张氏的手头越发宽裕,整个人也容光焕发起来。

吴国公府本就不富裕,哪里还养的起这么一个闲姑娘。

“怎么走到这里来……”张氏走近房元木,看到他揽在怀里的一个姑娘,立时柳眉倒竖。“你竟然敢在这里勾野蹄子,看我不……”

话还没说完,张氏就感觉迎面扇来一阵罡风。

“啊……”房元木人高马大的,手劲十足,一巴掌下去,张氏摔倒在地,半边脸立时肿的老高。

耳朵里头嗡嗡的听不见声音,张氏被打蒙了,她使劲睁开自己肿成缝隙的眼睛,看到与房元木站在一起的小蹄子,竟是房茹柔。

“是你,要将茹柔送进宫,给老太监做对食。”房元木一步一步走向张氏,声音沉沉的带着回音。

张氏感觉到危险,不住的往后退,“房元木,你,你敢!我可是张皇后家的远枝……”

这就是承认了。房元木眸色陡然凌厉,他飞起一脚,张氏头面散落,身子撞到一旁的假山石,立时就昏死了过去。

“哥,哥哥。”房茹柔紧张的攥着房元木的宽袖,目光定定的看向那满脸鲜血,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张氏。

雪雁与玉珠儿也被唬了一跳,赶紧疾奔着跑远。还是去请个大夫吧。

“茹柔,与我回去。”房元木握紧房茹柔的手,语气笃定道:“哥哥会休妻的。”

再不会让你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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