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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谣说得隐晦，基本只是点到即止，并没有将话说得太过明白，但也足够让柳溪芮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柳溪芮原本还秀眉微蹙，经由皇甫谣这么一点拨，登时拨云见日，一扫先前的阴霾。
大公主的意思她当然明白，虽然这样公然得罪姚小姐的举措确实是冒险了点，但是比起心里的委屈得不到纾解，憋着一口怨气，还要整天担惊受怕会遭人报复
不如将一切摊到明面上来，公然地与姚家站到对立面上，反正如今她是占理，受屈辱的一方，纵然姚家的势力真能只手遮天，也断然不敢在自身理亏的基础上，对他们怎么样！
毕竟，只要今日这事闹大传出去，在场的一众看客，还有盛京乃至天下的老百姓可都看着呢！
但凡她父兄的仕途无疾而终，或是他们姚家的人，出了点什么不是意外的意外，这伺机报复的帽子，便随时都会扣到姚家人的头上。
如此一箭双雕的法子，何乐而不为呢！
柳溪芮的眼里烟波流转，似是被皇甫谣的话说得有些心动。
一旁的皇甫歆见势不妙，略一思忖，忙不迟迭地开口道。
“皇姐，这可万万使不得呀！女子清誉向来是被人视若生命的东西，这大庭广众之下的，怎么能让玉兰这样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受此屈辱呢？”
皇甫歆说得至情至性，立马引来了不少人的点头附和。
皇甫歆将大伙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得意，以为可以借着悠悠众口来堵皇甫谣的嘴，却没曾想，皇甫谣根本就没把他们当一回事。
这会亦只是淡然地笑了笑，说道。
“歆儿怎么就怜香惜玉起来了，方才姚姑娘撕柳姑娘衣裳的时候，本宫见歆儿可是一言不发，看得入迷呢！”
皇甫谣说得一脸困惑，皇甫歆却硬生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当然听得懂皇甫谣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在说她厚此薄彼，这对向来习惯伪装成温柔娴静，善解人意的她来说，可是个致命的打击。
若让人知道她以前的那些温柔善良都是伪装出来骗人的，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皇甫歆想到这里，一颗心俨然提到了嗓子眼，好半晌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强作镇定地解释道。
“怎、怎么可能……皇、皇姐定然是看错了！先前玉兰的冲动之举，臣妹亦是不赞同的，只是事情发生的太快，臣妹没能反应过来，加之是已成定局，所以臣妹才……”
皇甫昕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异样，但是那苍白无力的说辞，以及言不由衷的话语，在场的人里究竟会有几个人相信，大概只有天知道了。
皇甫谣早就见识过皇甫昕无辜卖惨装可怜的本事，这会亦是看破不说破，只顺水推舟，似笑非笑地说道，“既是如此，那歆儿就更加不该在这时候为姚姑娘求情了，否则就算你心里没那个想法，也难免会显得有些厚此薄彼……”
皇甫谣面色淡然地轻斥道，那一本正经，不偏不倚的模样，倒让皇甫昕无法反驳，只能略有些无可奈何地看了眼姚玉兰，旋即低垂下头，一脸恭顺地说道。
“皇姐教训得是……歆儿知道了……”
皇甫昕说完，便退到一侧，抿着唇一言不发，显然是不打算再管这一闲事。
姚玉兰早在接收到皇甫昕无可奈何的眼神就慌了神，这会见她退到皇甫谣的身后，对她投去的求救目光视而不见，更加惶恐不安。
想到待会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撕了衣裳，姚玉兰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她踉跄了下，快步上前攥住皇甫昕的衣裳道，“不！二公主，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保我没事的！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冷眼旁观？”
姚玉兰口不择言地说道，连她和皇甫昕私底下推心置腹的话都搬到了台面上。
加之姚玉兰全然沉浸在恐惧里，疾病乱投医，根本就没有觉察到自己说了什么。
只有皇甫昕因为她的话脸色变了几变，好半晌后才冷静下来，故作镇定的说道，“本公主之前是说过这话没错，但那是建立在你没有做错事的前提下，如今你当众做出这样欺辱她人的事情，又有何脸面让我为你求情？”
姚玉兰压根没想到皇甫昕会说翻脸就翻脸，甚至连犹豫都不带，就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顿时愣在当场，连话都不会说，只怔怔地唤了句。
“二、二公主……”
失了皇甫昕做后盾，姚玉兰的脸上早就没了刚才的意气风发，面如死灰的脸上写满了绝望。
皇甫昕只当没有看到她的表情，转而对皇甫谣说道，“刚才臣妹思忖了下，此事确实是玉兰做的不妥，让柳姑娘受了委屈不说，亦有损她姑娘家的名节，若是这会臣妹再为玉兰求情，要皇姐对她网开一面，届时只怕会寒了朝中大臣，天下百姓的心，所以待会皇姐只当就事论事，秉公处理便是，无需顾虑臣妹的想法和立场……”
皇甫昕说得大公无私，颇有一种大义灭亲的感觉，皇甫谣当然知道她这么做的用意何在，无非是像当初熙妃牺牲苏嬷嬷那样自断臂膀，将损失减轻到最低罢了。
毕竟经过今日这么一出大义凛然的撇清关系的戏码后，往后姚玉兰和皇甫昕之间的关系就算还能维持面上的平和，也断然会有间隙，不如以前那般相互信任。
只是比起她十几年来，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名声和形象，她与姚玉兰的这点相互理由的情谊根本算不了什么……
不得不说，在狠心绝情这方面，皇甫歆还是颇有几分肖似熙妃的。
皇甫谣似是想起什么，蓦地垂下眼眸，快速掩去眸底的那几分深沉。
那厢，姚玉兰在确定皇甫歆是真的要冷眼旁观她被人撕破衣裳，而袖手不理的时候，纵然心中怨怼不甘，但终究还是很快便冷静下来，然后在柳溪芮说出决定前，抢先说道。
“慢着！只要你不撕我衣服，我愿意向你下跪赔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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