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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过药后,皇太君的呼吸稍微平复了一些,也极少咳嗽了。一个时辰后,皇太君肚子突然咕噜噜地叫着。
凤琳皱眉道:“宋晓,你的药不会有问题吧!”她正想瞅准机会挑她刺呢。
谁知皇太君红着脸,低声道:“我要上个茅厕。”
被人服侍好上厕后,皇太君的肚子下瘪了一点。侍者正要将痰盂拿走时,宋晓捏着鼻子走上前。皇太君拉出的污秽里果然有几只小虫,有些还扭动了一下。
只要每日保证服药,三个月后,体内的吸血虫就会全部歼灭。之后就是调养生息,补气充血了。之后,宋晓又开了几道调理身心的汤药和写了几道营养食谱。
皇太君得知自己能痊愈,又见宋晓自信灼灼,心情豁然开朗了起来。他瞅到一直站在角落处,默不作声地苏晔,眼睛一亮,突然欣喜道:“晗儿?”
苏晔没有身为凤晗的自觉,被点到名字还是愣愣得没有反应过来,知道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他时,他才抽着嘴角朝皇太君走去。
皇太君看着他,上下地打量着他,欣慰地长叹一口。
他握着苏晔的手,十分感慨地轻拍了一下:“晗儿,皇祖父很高兴,能再次看到你。若不是你母皇说你还活着,我或许都撑不到今日,昨日就痛晕过去了呢。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皇太君的目光十分暖意,语气也是柔柔的,被人如此轻柔对待,苏晔不由红了眼睛,吧嗒吧嗒,不由控制地掉下了眼泪,这是身体原有的记忆,对于这个从小养他宠他,爱他的皇祖父,凤晗最为敬重和爱戴了。
“晗儿不孝,一直隐瞒到今日。晗儿以后一定陪在皇祖父身边,让皇祖父健健康康快快乐乐。”苏晔说完,自己都一愣。有些烦躁,更多的却是释然。
他笑道:“这几天就由我和宋小姐一同陪您吧。”
见宋晓整个医治过程镇定自若,控制大局,凤琪眼中流露赞叹之色,不由赞道:“年纪轻轻就懂得如此之多,是个上佳的人才啊。果然英雄出少年!”
严清筱望着宋晓的目光冰冷着,但转而对着凤琪却笑得温柔,他体贴道:“皇太君能得救真是太好了,陛下一定要好好地赏赐宋小姐呢。不如不但免其罪,再给她黄金百两、绫罗绸缎及几位美人如何?”
“清筱说得有理。”凤琪含笑点头。
将皇太君照顾妥当服侍他歇息后,宋晓走出了太虚殿。她一出门,就瞧见沈君逸的目光朝她直直地望来,毫不掩饰的担忧让宋晓的心情倍感舒适,只觉得刚才一切的努力都值了。
她屁颠屁颠地跑上前,一把抱住了沈君逸,头蹭了蹭他的颈间,含笑道:“我成功了!君逸,我成功地医治好皇太君了。”
宋晓捧着他的脸,头抵着他略凉的额头上,轻声道:“等会就能结束一切了……”
她软软的声音吹拂在沈君逸的心上,带着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咳咳。”凤琪在她身后咳嗽的,宋晓慌张地松开了手,见凤琪含笑地朝她走来,问道:“宋小姐,你医治好了父君,想要什么奖赏?”
她笑道:“不断赦免你的罪,还赏你黄金百两、绫罗绸缎及几位美人,如何?”
说道美人时,沈君逸的眼皮跳了一下,也不知为何心里闷闷的,十分不舒服。
“谢谢陛下赏赐,草民的确喜欢这些,但……”宋晓话语一顿,道,“草民却更希望得到别的赏赐。”
“哦?是什么,说来听听?”凤琪好奇地问。因为皇太君病情转好,她此时心情不错。她笑道:“只要朕能做到的,任何要求都行。”
“求陛下重查当年沈若轻贪污一案!”宋晓沉重的声音重重地敲打在众人心上。
凤琪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墨色的眼瞳意味不明地看着宋晓,声音淡淡的:“为何要朕调查当年那件事……”
见凤琪的态度突然大变样,宋晓有些惶恐,但她知道此时此刻不能退缩,她仰起头,反问道:“当年沈若轻是以贪污罪定罪的,可真正贪污的人真的是她吗?!”
她说着,一撩衣袍跪了下来:“陛下要赏赐草民,草民不要任何赏赐,就算定草民大不逆罪也行。草民只希望陛下重查当年沈若轻一案,并希望不管查出什么都秉公处理,绝不偏袒!”
凤琪沉默了半响,声音轻轻道:“好,朕答应你。只是五年以久,当年这案子反复审了两次,但都是同样的结果……”她的声音幽幽的,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叹息。
宋晓朝着凤琪,一字一句扬声道:“沈公子正是沈若轻之子,他有证据为母亲翻案!”
凤琪脸色一变,唇轻微地颤着,怀疑地问道:“你说什么?”她的手一颤,竟将桌上的杯子也打翻了。
在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沈君逸也一同跪倒在地,他弯下了腰,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墨发轻垂遮拦了他一切的神情。
他的声音低低的,暗藏着长久以来压抑的悲哀:“草民正是沈若轻之子。这些年来,我一直对于母亲的死耿耿于怀,一直认为她是无辜被人陷害的。所以才暗访当年与她案情有关的官员,谁知却被人提前一剑毙命。这次,草民之所以会暗访尚书府,正是因为我得到了母亲曾经的遗物,它虽是一本菜谱,但破解后却是一份名单。而我认为菜谱上的盐是严武的严……”
沈君逸抬起头,瞪着闫宁的眼中满是杀气:“却不知,它其实是闫宁的闫!而我却被这个所谓的好伯母骗了整整五年!对于母亲的案件,我一直以为闫宁会竭尽全力帮母亲翻案,所以一直对她推心置腹,谁知她欺我骗我,一步步引我入陷阱!”
“胡扯!”闫宁惶恐跪倒在地,对着凤琪辩解道,“陛下,莫要听这贼子胡扯。我与子悦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成为陛下伴读,一起为官,是最好的朋友。陛下,你是知道的,五年前,子悦做了错事,在众人质疑判她斩首时,也是我不断为她求情,才惊动到宗人府审查。她的死我也很难过,我失去了一个挚友,我比任何人都难过啊!”
凤琪点头,当年的确如此。
闫宁挤出了几滴泪水,哽咽道:“前几日沈君逸找到我时,我才知道子悦还有一子。当时子悦一家上下被判流放,他私自逃出,是待罪之身。我才知他要复仇,前几次刺杀朝廷命官正是他为了复仇所为。我劝说他放弃自首,他却冥顽不灵,刺穿我的右手,还要将我杀害,只因我劝阻。陛下,我现在的右手还是深深地疼痛。如今他颠倒是非黑白,更是让我痛心不已。当日,太女殿下也在,她能为我作证!”
之前闫宁隐瞒沈君逸的身份,如今却又承认,凤琪有些不悦,对她的话也有些半信半疑。只是,她如何能相信,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却是害了自己同僚的罪魁祸首呢……
凤琳怔愣一下。世人皆知那晚她与闫宁在一起,若她作证就是一同撒谎。若是她没有作证就是证明闫宁在撒谎,而当闫宁被暴露时,迟早会扯到她的身上。实在是个两难的举动。
望着母皇严肃的神情,她低低道:“当时,我正有要事想要找闫丞相商谈,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沈氏要刺杀闫丞相,便派出暗卫将其制伏。”
这么一说,既不否认闫宁的话语,也没标明闫宁和沈君逸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后来才到的人,什么都不知道。
听凤琳这么一说,闫宁十分不满,但也奈何不了什么。她平静了一下心思,又挤出了几滴泪水,苦口婆心道:“陛下,沈氏为母报仇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连死都不畏惧。若是放任他下去,说不定某天将子悦的死怪在下圣旨定子悦死罪的陛下身上,从而冒险刺杀陛下为母报仇……”
“陛下,草民有话要说!”宋晓突然插话道,“沈公子并非为母报仇,他隐忍五年,四处收集证据,暗访朝廷命官只想要为母亲洗刷冤屈,还母亲清白。”
闫宁冷笑地反问道:“说有证据,那证据呢!”
宋晓回道:“证据就在刚才草民换下的血衣里,草民这就去拿。”
闫宁心中暗笑:笨蛋!到时候看你拿出什么证据!
宋晓和众人回到了之前的大殿,在大殿里寻找自己刚才的血衣。毕竟浑身是血地去救皇太君太不合规矩了,所以去太虚殿前,她换了一件外衣。
宋晓一眼就瞅到了桌上的血衣,她眼睛轻闪,快步走近。在拿起衣服的一瞬间,她脸色一白,身子微微得颤着。
“没了……没了……”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她嘴角扬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墨色的眼瞳里泛着得逞的笑意。
然而,她回过头,却对着走近的凤琪一行人焦急道:“陛下,草民刚才放的那本簿子不见了!一定是有人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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