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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厅内,戴姨娘叫丫鬟彩衣拿来茶罐,将茉莉花茶捻了些放进茶碗里。彩衣过来冲水,说是才烧开的,戴姨娘让她放下,去拿几样可口的点心来,还委屈地抱怨说,将军平素都说她这个姨娘待二公子不好,她要亲自给他泡茶,让众人看看。
彩衣走后,秦良澍派来的小厮悄然溜进屋,躲在屏风后偷窥。
戴姨娘将花茶摇了摇,先是冲了点水进去,然后盖上盖子闷着。小厮见没有异样,暗道二公子多心,却见戴姨娘从袖笼里拿出一个小纸包,打开盖子抖了些淡黄色粉末进去。
小厮心头一紧,暗道不好,正要去捉,就听戴姨娘说道:“哼,一个好端端的男子汉,成天在外面装傻扮瘸,回家就摆架子。还想跟丞相家的千金成亲,没门!我要让你成为真正的废人,嫡子又怎样,废了还不是跟没有一般。到时候,我儿子就是秦家唯一的根苗,要继承家业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听完这些话,小厮不由一阵心惊,看来,戴姨娘这是要让二公子变成真正的痴傻啊!他正要回去报告秦良澍,就见彩衣拿来点心,放在盘子里摆整齐,问戴姨娘花茶可泡好,好了一并送去。
戴姨娘说:“还没好,这花茶不比其他,须得先拿滚水烫一烫,等花瓣将开未开再把头道水撇了,然后又倒进凉下一两分的水泡一会儿,之后再加入冰糖,热水泡至七分化。待送去给二公子,冰糖几乎不见,甜度正好,不淡不腻,水温也正合适。”
彩衣道:“姨奶奶真是有心,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望尘莫及,倒叫奴婢惭愧得紧。”
戴姨娘笑道:“别这么说,我虽不是夫人,二公子也要喊我一声姨娘。好歹我是长辈,照顾他是应该的。”说完,她亲自端着茶盘,让彩衣手捧食盒跟着去见秦良澍。
小厮暗骂戴姨娘狠毒,赶紧抄小路跑去,对秦良澍说了适才所见。
秦良澍皱眉不语,炎热的天气,他却感受到了透心的冰凉。或许,掠过头顶的不是流云,而是这个王朝的气数。国有痼疾,家有不幸,还有什么是值得留恋和守护的。
不一刻,戴姨娘领着彩衣笑吟吟地过来了:“二公子,来,喝茶,还有几样点心。”
彩衣把食盒放下打开后退至一旁,戴姨娘把茶碗递到秦良澍面前:“这可是我亲自泡的,来,尝尝。”
秦良澍不动声色地接过,打开碗盖深吸一口气:“唔,不错,很香,辛苦姨娘了。不如,你先饮一口。”
戴姨娘马上拒绝,说她不渴,这是特地给他泡的。
秦良澍笑道:“姨娘,不用客气。你对良澍的好,大家都瞧得见。今日你替我泡茶,我不喝是不敬,先喝更不敬。故而,想请姨娘先饮一口,我再喝,这样,旁人看着只道是你我母子情深呢!”
戴姨娘顿时变了脸色:“不好,不好,哪有姨娘和嫡子同饮一杯的道理。再说,我怀着身子,喝茶会不好的。”
秦良澍却不依不饶:“不就是一杯茶吗,谁敢乱说,我割了他的舌头!姨娘泡的是茉莉花茶,据我所知,有孕之人喝这个茶不会有碍。姨娘抵死不喝,莫非此茶有毒?”
“啊,没有,没有!”戴姨娘慌了,“怎么可能呢?这可是我亲手泡的茶,你快尝尝,还放了冰糖,太凉就不好喝了。”
秦良澍道:“姨娘先请,你若不喝,我这个做小辈的怎敢独享?回头让我爹知道,该说我不懂礼节,对姨娘不尊了。”
戴姨娘见秦良澍目光如炬,眼神深幽难测,不由得暗暗叫苦。迫于无奈,又不敢承认这茶有毒,她只好喝下一口含在嘴里,却如吞下砒霜般难受,恨不得立即吐出。
喝完,戴姨娘欲走,想去偷偷吐掉,秦良澍却拿起一块点心去喂她:“姨娘,这个你也先尝尝。”
说着,他不等戴姨娘说话就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硬将点心塞了进去。
戴姨娘躲避不及,茶水咽下,呛咳不已,点心也咳得喷了出来。
秦良澍忙说:“哎呀,姨娘,别着急,慢慢吃。来,再喝点茶水送一送。”
慌得戴姨娘连连摆手:“不,不要!”说完狼狈地掏出手帕擦嘴,转身急匆匆走了。
彩衣不知所措,也不敢说秦良澍,赶快跟着戴姨娘离开。
秦良澍看着那杯茶,命小厮去请大夫来验。验毕,果然有毒,可致人痴傻,不明人事,甚至受人摆布。秦良澍长叹,给了银子要他保密,将大夫打发走。看来,他在家也要装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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