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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阴雨,寒气湿凉。
沐州城外有座庄园,近几年渐愈壮大,与周围的村庄几致连城。这就是邱赫,恒渥族长老的栖身之所。当年与轩辕家族一场大战,虽令轩辕家族隐没多年,几乎灭族,他们也损失惨重,大伤元气。邱赫也身受重伤,不得已退至江南休养。
恒渥族本是北方民族,属地介乎中原与北蛮之间。他们自己没有皇朝王国,也没有掌控天下的野心,只想独霸一方,无忧无虑。但轩辕家族保皇护皇,辅佐皇上,护卫皇族,且多次强压恒渥族,要求他们归顺大衍做顺民。然邱赫一族尽管承认是中原华夏之后,却自由散漫惯了,自是不肯,找个借口与轩辕家族大战。
别看恒渥族平时极少在民间露面,实力却十分强悍,想要灭掉轩辕家族,夺得自由,既不听皇上的,也不服任何王朝管理。在他们看来,华夏大地就是他们的,天地之间自由最大,他们想怎样便怎样。
那场大战,朝廷也曾知晓,只是不便出手。而战后,这两个家族突然一夜之间一起消失,不再公开出现,也着实令人匪夷所思。实际上,这两个家族都不是真正的消失。轩辕家族主人遇难,少主遗失,为保实力,延续香火,他们不得不隐藏起来,伺机再起。
而恒渥族则辗转到了江南,分成几个大户分别占据不同州县。一有大事,他们便联络起来,组织极其严密,外人根本无法窥其一斑。
然,他们平时虽相当低调,看似隐退,却仍在暗中活动。恒渥族的眼线遍布各处,轩辕家族已经找到少主这个消息,他们也很快就知道了。
邱赫端坐椅上,皱眉沉思:“没想到,当年没能把他们全灭了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找出一个小娃儿来。”
管家张和道:“老爷,区区一个孩子,成不了什么气候,不必担心。”
邱赫却摇摇头:“不,不,不。看来,那老家伙早就有预感,故而在孩子还小时就把他们分别送出去了。听说大的那个是个女孩,至今不知所踪。小的这个呢?”
“呃,好像,也是女孩。但,从小在外面流离,如今才寻得。”张和不在意地说,“他们轩辕家族,估计也没剩下什么人了。就算寻回少主,一个女孩子家,能翻起什么浪。那些个下人,又能逞什么威风!”
邱赫点点头,像在自言自语:“说的也是。轩辕家族那次大战之后,确实就没什么动静了。听说,四大守护家族散的散,灭的灭,如今也没什么能耐,构不成威胁。”
说到这,他顿了顿,张和附和地点点头,他又接着说:“如今,十一王作乱被平定,对大衍而言,最大的威胁不是这些藩王亲王,而是北蛮。北蛮野心勃勃,想要入主中原。哼,我堂堂华夏大地,岂容外族放肆!朝廷一心抗北,我恒渥族也不能旁观。”
张和试探地问:“那,老爷的意思是?”
邱赫捋着胡须道:“轩辕少主终于出现了,但,不能让这个小娃娃成了气候。我恒渥族,要成为中原最大的家族,朝廷由皇族把持,江湖则在我的掌握之中!至于北蛮,我族必当尽力将其驱逐出境,就算不在战场上叱咤风云,也要在暗中尽己之力。”
张和又问:“那为什么不去战场上带兵打仗呢?”
邱赫看着他:“有皇族治管天下,有各大帮派统领江湖,我族不用操那么大的心,只管坐享其成有何不好!自我族创立以来,就崇尚自由,独尊,我们不去争夺皇权,也不愿受帮派束缚。我族自力更生,实力强劲,要让天下和皇族都敬畏之。历来都是轩辕家族受此殊荣和礼遇,倍受膜拜,尊为半神,为何我恒渥族就不可?哼,如今轩辕家族就剩下个黄毛丫头,量她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天下,终将是我恒渥族的!朝堂有皇上,民间有恒渥,这不是很好么?”
虽然不是很明白,张和还是点头夸赞:“老爷英明!”
邱赫笑笑:“我老了,就想享点福。打打杀杀的事情,能不干就不干。但若朝廷打不过,我族就算拼尽最后一个人,也要保住华夏江山不落蛮人之手。行了,去吧,叫他们继续打探,若那小女娃有什么了不得的消息再告诉我,旁的就不要打扰了。”
张和应声退下,邱赫闭目养神,回想十八年前的那场大战,又是一番心潮澎湃。
那次大战,邱赫失去了两个儿子。唯一的一个女儿,几年后又因难产而死。如今,他膝下只有小儿子邱无浪,年方二十,血气方刚,生得英姿俊俏,潇洒风流,是他的掌上明珠,平时什么都由着他,是个文武全才之人,备受宠爱。
许是年纪大的原因,邱赫已不想再打打杀杀,却还想取代当年轩辕家族在民间的位置和声望。他的幼子邱无浪武功高强,又长得好,求亲之人自是络绎不绝,但他都没有答应。在他眼里,这些凡夫俗子家的女儿怎么配得上他儿子。
邱无浪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子,因父亲强烈反对而作罢。如今那女子已结婚生子,他也不再想了,只求能遇到自己与之心心相印之人,从此举案齐眉,恩恩爱爱。他没有什么野心,但父亲却将自己的志向传与他,希望他能实现。
今天邱赫与张和的一番话,邱无浪在后面全都听到了。他很是郁闷,觉得现在的生活衣食无忧,家族的生意很好,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非要争什么。但他对父亲无论如何也要消灭北蛮的主张倒是非常赞成,甚至想过亲自上战场,活捉北蛮皇帝后霑。因为在他心里,他们从来都是中原人士,是大衍的臣民。他从没想过要真正自由地独立做一个天不管地不管的家族。
此时,邱无浪在后院练功,将一柄大刀舞得呼呼生风。只可惜纵有凌云志,终是屋下尘,什么时候,他才能一展抱负,为国尽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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