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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长途跋涉,也经历了一些坎坷危险,秦良澍带领的军队终于到达诸持国旧址。
踏入故土的刹那,东谷微扬激动得热泪盈眶,嘴里喃喃自语:“我回来了!裕和,我回来了!”
士兵们都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钦佩之余,也为他的痴情感动。但,他们更为其担心,怕皇上不会放过。他们可以说没有找到东谷微扬,可谁能保证其他人不会来杀他。
但秦良澍以为,既然已经平安到达这里,那就不会有事了。一路上他都仔细观察,没发现有人跟踪,想来,杀手们跟了一段之后没发现东谷微扬,又去别的地方找了。
看着东谷微扬洒泪独白,述说对裕和的思念和愧疚,天香也感动得想哭。她紧紧挽着秦良澍的胳膊,说还好他们保护先生平安到达目的地了,不然,这辈子她都会不安的。
秦良澍却皱眉道:“不,我们只是到了诸持国旧地,还没到裕和的坟墓。在先生没有祭奠完裕和,平安离开之前,我们的任务就没有完。”
天香点点头,才刚起来的一点欣喜和轻松瞬间消失殆尽。
轩辕少主的身份曝光之后,天香已经不能再与秦良澍同住。虽然为了方便,一路上他依然是小厮打扮,但队伍里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什么人,对她极其尊重。
尤其是吴觉等人,对天香照顾有加,时刻不离身保护。安全固然无虞,但天香总担心,护送东谷微扬的事情结束之后,他们是不是一定要她回轩辕家族的庄园。她实在不想去,想和秦良澍在一起。可一想到他和暄绮的婚约,她心里就百般难受。
如今,秦良澍已经完全知道了天香的身份,知道她是传说中那个半神家族的少主,更知道她其实就是许丞相家的二千金许卿柔。这让他惊异不已,既高兴又烦恼。
高兴的是,他找了那么久的许卿柔终于找到了,可以依照此前的诺言继续照顾她。烦恼的是,他父亲曾经取消了他与许卿柔的婚约,如今他又与三公主暄绮订婚,却和天香相爱,这事该怎么处置才好!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必须保护东谷微扬安全地去给裕和做完祭奠,再安全地将其送走。东谷微扬已经想好,祭奠完之后他就隐姓埋名,在附近搭间屋子守护裕和。
天香十分感慨:“没想到,古代的人这么痴情。为了一个多年前死去的没有与之成婚的人都可以守一辈子。唉,真的好感人啊!”
秦良澍隐约听见,问道:“你说什么?”
天香忽觉说漏嘴,赶紧解释:“啊,我说,先生太痴情了,好感人啊。”
秦良澍点点头:“是啊,我也深受感动。”
反观自己,他不禁惭愧,当初毁约,为了某种目的听从父亲的话与公主订亲;此刻面对天香,他真恨不得时光能倒流。
或者,当初他若能坚持,没有取消婚约,一直在寻找许卿柔,那现在,和他订亲的就依然是她了吧?唉,都怪他听信谗言,哪知道曾经的卿柔小姐会是这么魅惑众生的主啊!
这么一想,秦良澍更觉愧对天香,不禁对她投去深情而愧疚的一瞥。
天香感觉到,对他回眸一笑,妩媚动人:“良澍,能和你在一起,真好。真希望就这样一直下去,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秦良澍听完她的话,心头一紧:“怎么,你要离开我?”
天香眼神凄然:“我怎么舍得离开,是你啊。你和三公主定了亲,回去以后肯定要成亲的。那我,不就成了多余的人么?”
秦良澍更难过了:“就不能,你们都跟我在一起么?”
天香忍不住落泪:“良澍,你觉得,三公主会愿意我和她争夺一个男人?”
“那,你能不能委屈一点,让她做正室,你,你,……”
话没说完,秦良澍就说不下去。其实根本不用问,他也知道她是不会同意的。
天香的性情他清楚,就算她不是轩辕少主,也不可能愿意做妾。她这个人,可以受苦受累,却无法受委屈。再说,她家遭受了那么大的灾难,无论轩辕家族还是许丞相家,都是深仇大恨,都让她成为孤女,怎么能再委屈做小?即使她强忍答应,他也不忍心。
而让暄绮做小,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暄绮那暴脾气,加上公主的尊贵和派头,自小娇生惯养,受惯了恩宠和万事遂她,又怎么可能甘心让天香做正室。
忽然,秦良澍想到与天香一起离开,反正总要对不起一个人,总要伤害一个人,他与暄绮本就没有那么相爱,放弃又如何!
他刚要说话,就见东谷微扬过来说:“秦大人,裕和的墓地离此不远,大家都辛苦了。我想,自己先行一步,让大家好好休息休息。不知可否?”
秦良澍制止道:“不可!先生难道不知,皇上想要杀你,可能派了杀手暗中跟随么?你扮作士兵,杀手或许一时没有认出,但你若离队自行,只怕未到坟前就已被杀手暗害了。既然这里离墓地不远,那就大家都原地休息,等休息好了我们再陪你前去。”
东谷微扬无奈地点点头,对秦良澍施礼道:“秦大人,你们一路保护,实在辛苦。如此大恩,真不知怎么报答才好。”
秦良澍微微一笑:“先生莫要说这样的话,秦某只是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如果你确实该杀,秦某不会手软。”
东谷微扬对他很是欣赏,叹道:“后生可畏呀!秦大人,放心,待我祭奠完裕和,定随你回宫请罪。”
秦良澍惊讶地问:“先生,你不是想要在此守护裕和么?”
东谷微扬摇摇头,仰头看天,沉默片刻后说:“我本只是个升斗小民,并没有皇上想象的那种能力,也没想过要复国。别看我有武功,但对带兵打仗一窍不通。而且,也没有治理天下的能力和野心。旧国已覆,不可挽回,只要皇上仁智爱民,百姓安居乐业,是什么人做国君,国号为何又有什么要紧。唉,我只是觉得愧对裕和,这才总想回来看看,祭奠祭奠她。可皇上却以为,我要回旧国拉队伍,起兵造反。或许在他眼里,我始终都是一个危险人物,只有被他关在宫里才安全。”
天香劝道:“先生,你也不要怪皇上。不在其位,不知其感。皇上这么想,也属正常。”
秦良澍也说:“是啊,我们先保护你祭奠裕和,然后,你继续伪装随我回宫。我去向皇上求情,让他饶你。”
天香想起一个主意,问道:“先生,您看能不能把裕和的坟迁去京城?那样,你要祭奠也方便,皇上也不会怀疑,更不会担心你什么。”
“哎,对呀。”秦良澍附和道,“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先生你觉得怎样?”
东谷微扬迟疑了一霎道:“这,……裕和生于斯长于斯,又在这里死去,如果迁去京城,我怕她灵魂难安啊。”
秦良澍和天香对视一眼,觉得他说的有理,便不再坚持。
休息过后,队伍按照东谷微扬的指示朝墓地而去。秦良澍命人去附近村镇买些香烛纸火,又依东谷微扬之意买了裕和生前爱吃的糕点和水果。
到达墓地,众人一看,不禁心酸。这里很简陋,四周零星有几座坟,都只是用石头围起来,墓碑也很简单,只是一块石板刻上字。有的坟更简单,不过一堆黄土,一块木板写着墓主人的名字而已。
裕和的墓在最里面,靠着山,几乎被野草包围,若不是东谷微扬领路,根本没人发现得了。这座坟不大,围着坟的石头都是人工堆起来的,和着泥拌了一下,有几处已经裂开了。
墓碑也只是块木板,上面写着“爱妻裕和之墓”,却没有落款。东谷微扬说,因为他没有正式迎娶裕和,对其保护不力,实在没有脸面落下自己的名字。况且,当时怕官府追究,只好这样。如今能来此亲自为她祭奠,也算是安抚了,但愿她的在天之灵不会怪他。
天香含泪帮东谷微扬清扫墓前,秦良澍命士兵们清除墓旁杂草。很快,裕和的坟总算焕然一新,清秀了许多。
东谷微扬摆上祭品,点燃香烛,泪水簌簌直落,哽咽道:“裕和,我来了,我来晚了!”
他心里还有许多话要对裕和说,可积攒了十年,这些话却都堵在了嗓子眼那,反而一句也说不出来,只剩下哭了。
天香和秦良澍早知他与裕和的故事,此时见他如此,也跟着伤怀。天香低声哭泣,暗想如果裕和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这十年,她等得好苦呀。
大家都静静地低头致哀,东谷微扬独自呢喃,说起以前和裕和的点点滴滴,说到伤心处,他不禁盘腿坐下,将自己抽空悄悄画下的裕和像拿出来,点燃,看着画像里的她泪如雨下。
不远处,神鹰卫埋伏在草丛里,十几张弓拉满弦,对准了东谷微扬。
他们在暗中跟踪时已经查明,队伍里那个叫张德才的士兵就是东谷微扬。只不过,队长肖冲偷听过他们的谈话,得知东谷微扬与裕和的故事,起了恻隐之心。他决定,等东谷微扬拜祭完裕和再动手。
杀东谷微扬是皇上的圣旨,肖冲不敢违背。但他不知道秦良澍有什么打算,一直没敢动手。后来知道了东谷微扬和裕和的故事,肖冲对这个男人有了几分同情。可同情归同情,圣命不可违,人还是要杀的,不然,万一以后东谷微扬真的拉起队伍来起兵造反就糟了。
见东谷微扬拜祭完裕和,祭品献上,香烛点好,肖冲狠狠心,低声道:“放!”
就听“嗖嗖嗖”连声,十几支箭一起射向东谷微扬。东谷微扬虽有功夫,但听到异响时已来不及躲避,身中数箭,只来得及说了声“裕和,我来陪你了”就倒地而亡。
士兵们也没想到会突遭袭击,急忙警戒,大喊“保护大人和轩辕少主”,随即四处查找。吴觉等人迅速跃入周围草丛,神鹰卫却已跳上事先准备好的马匹,很快便无影无踪。
天香吓傻了,看着倒在地上的东谷微扬浑身是血,插着很多箭,眼泪夺眶而出。少顷,她才大叫着“先生”扑向东谷微扬。
可东谷微扬已经咽气,眼睛却还大大地睁着,满是仇怨和不甘。天香抱起他,可不论怎么摇晃他都醒不过来了。
秦良澍见手下和吴觉等人都没能抓到凶手,气得大发脾气,说他们辛苦这么久,就是为了保护东谷微扬与裕和重逢,却在这关键时候让他中箭身亡,怎么对得起他。又问你们看清楚是什么人没有,到底是谁干的。
一个士兵说:“回大人,那些人都蒙着脸,看不清楚模样。可我觉得,他们像是神鹰卫。”
秦良澍一惊:“什么,神鹰卫?”
士兵答道:“是,看他们的衣着,像是神鹰卫。皇上不是要杀先生么,定是派了神鹰卫前来执行刺杀行动。大人可还记得,上次我们在那个镇上客栈曾经遇到过他们,当时他们还说是在查别的案子。”
秦良澍想起来了,不禁冷汗直冒。
当时遇到肖冲等人,东谷微扬也认出了,担心是来追杀他的,可秦良澍却没有太在意。说到底,他还是太自负了,以为有他在,东谷微扬的安全就不会有问题。可结果呢,他自己被人吹了毒针几乎丧命,现在东谷微扬也惨死在神鹰卫手里。
一时间,秦良澍痛苦非常,恨自己太没用,恨自己断送了一条性命,更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东谷微扬。这么一个拥有盛世美颜,文武全才又有音乐舞蹈天赋的男人就这样死在乱箭之下,简直是残暴至极!
天香给东谷微扬拭去嘴角的血迹,含泪道:“先生一去,东方家族怕是再无复出可能了。”
秦良澍悲痛落泪,命士兵找水来给东谷微扬擦洗干净,换上干净衣服,然后与裕和合葬。刚葬完,天已擦黑,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他们头上,身上,却没有人去管,就这样看着这座坟,为这对苦命鸳鸯唱了一首东谷微扬喜欢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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