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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阴,微风。
暄梐正和珊瑚在其寝室下棋,宫人们全都避开五尺之外伺候,不敢言语,咳嗽也捂嘴低声。此时的珊瑚,已经被暄梐封为妍贵人,宫内宫室众多,她也可自己住,不过是房子小点,但对她而言已足够,反正暄梐不用多久就会封她为妃,贵人不过是过渡罢了。
珊瑚棋艺精湛,起初略压过暄梐。见暄梐皱起眉头,她立即娇声道皇上你怎么老让着我,这样,我赢了也不光彩呢。暄梐一听,马上明白她的意思,不由暗暗赞叹,觉得此女真是善解人意,便笑笑道那朕不让了,你可小心了。
暄梐落下一子,珊瑚看出这是想堵她的路,却装作看不出来,发愁地说哎呀,这可怎么办。暄梐自认这一步走得妙,端起茶碗呷了一口道美人不要着急,若实在想不出怎么走,朕让你一步。珊瑚却不服输地说不,我就要自己想。
见珊瑚这小小的倔强竟有几分调皮可爱,暄梐笑了,说要是累就休息会,若觉得无趣,那便到此为止。
“哎,皇上,这才刚有点兴头呢,怎么能就这样罢了?”珊瑚执着地说,忽而眼珠一转,“对了,皇上,我听说四殿下犯了罪,被您禁足。那,为何又召他去御书房,有什么国家大事这么严重,连禁足的皇子都要召见,难道大衍就没有能人了么?”
这话惹得暄梐很不高兴,他那日召见暄铭,就是为了问清楚沙辽去刺杀秦良澍的真相。暄铭说沙辽早已离宫不知去向,大概是看他失势,另觅明主了。因而,沙辽刺杀秦良澍一事,他毫不知情。
据暄铭所言,沙辽离宫日久,刺杀秦良澍又是其离宫很久之后的事,而暄铭一直被禁足,从未离开宫门,要说他毫不知情也说得过去。但暄梐总有种感觉,觉得沙辽是暄铭派去的,重点是四子为何要杀秦良澍。
至于沙辽,暄梐已命人绘影图形,全国通缉,总有一日会被捉拿归案。可暄梐心急,等不到将沙辽捉来才知道一切,只能问暄铭,偏偏这个四子又说自己一概不知,让他很是恼气。
不管怎样,这个四子算是废了,暄梐再不会如此前那般疼爱他,更不可能再交给他什么重要差事。相反,还多了一份戒心,但表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慈父的模样,对其温和关心,好言安慰。
当初暄铭暗中集结军队藏于深谷就是为了举事反叛,篡位夺权,若非秦良澍和暄瀚制止及时,后果不堪设想。莫非,四子派沙辽刺杀秦良澍,只是为了报仇?倘若真是如此,四子仍具威胁,不可轻视。唉,或许,这就是皇家的宿命,哪怕是亲父子也要随时提防其为权谋杀,弑父篡位啊。
直到此时,暄梐内心依然余怒未消。
外敌入侵本就令举国上下愤然,暄梐也恨不得发起一场大战,只因顾忌如今国力弱势,人力财力兵力精力都支撑不起才以防御为主;加之十一弟反叛,四子又跟着作乱,他真的担心江山不保。
幸好,秦良澍和暄瀚运筹帷幄,出兵神速,处置精心,楚慕名也立了大功。
那楚慕名原本也是暄梐的心患,恐楚亲王同样有反心,楚慕名替父进京或许是为了打探虚实,顺便摸清宫里的情形。但楚慕名的作为让暄梐放心不少,暄沪又十分得力,更有秦敢和上官无忧两名大将指挥得当,不仅保住皇权江山不被外敌侵夺,也震慑了反叛者。
最让暄梐欣慰的是,他如此欣赏的天香不仅不是叛党,还是尊贵的轩辕少主。轩辕家族重现江湖,天香作为少主,态度十分明朗,他不用担心这个家族会威胁到他的皇权。但,一向低调又隐没了几百年之久的轩辕家族突然重现,说明世间将有大乱,暄梐心中多少有些惶惶然,忧心戚戚。
北蛮虽强,大衍要想一口吞掉不易,然耗时日久一定可以挫败。对这一点,暄梐还是有信心的。只要其他军队都是忠于朝廷又尽心尽力,相信北蛮想要入主中原不过是梦想。暄梐已将秦良澍视为朝廷砥柱,心腹爱将,连同其他几个战功赫赫的将领一起,排为大衍的几道屏障。
当然,如果军队不行,光靠几名得力的将领也无奈。但暄梐知道,秦将军,上官无忧和另外几名将帅都是带兵的好手,有他们在,朝廷当可无虞。只是,虽有这些良将和智囊谋士,也未能将北蛮镇江王后启捉获,不免让暄梐耿耿于怀,难以放心。
另外,暄梐钟爱秦良澍,对其恩宠有加,那些老将颇有微词。看来,得抽空安抚他们一下,以免这些老将有想法,心理不平衡。此时珊瑚提到被禁足的暄铭,暄梐心里十分复杂,脸色也阴沉下来。尽管他喜欢珊瑚,但国家大事岂容妇道人家多嘴,何况珊瑚只是个贵人。而且,谁知道珊瑚打听这个不是别有用心。
暄梐尽量压住心头不快道:“怎么,朕把自己儿子关起来,想要看看,叙叙父子之情也要将细节一一公布?”
珊瑚吓了一跳,知道自己犯了忌讳,忙离座下跪赔罪:“臣妾错了,不该瞎打听,请皇上恕罪!臣妾只是好奇,并无他意,以后不敢了。”
暄梐点点头:“起来吧。今儿这棋就下到这,朕还有事,不必跟你细说了吧?”
见暄梐眼神不对,珊瑚哪敢造次,深恐自己卧底一事暴露,赶忙叩头道臣妾不敢,恭送皇上。
暄梐走后,珊瑚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好险!都说伴君如伴虎,果然如此。这个皇上疑心重,心思又缜密,警惕性强,要想从他这打听消息太难,得想别的法子才行。
龙辇行至广场,忽见路有贵急匆匆跑来,老远就行礼,侧立一边等候。暄梐知道他有事,叫他过来说话。
路有贵小跑着过来,跟随龙辇边走边说:“陛下,皇后娘娘有请。”
暄梐道:“说是什么事了么?”
路有贵答:“娘娘并未明示,只说此事至关重要,还请皇上速速回宫。”
暄梐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后宫的事,便挥挥手叫去上乾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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