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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泪珠就如同雨滴一样飘了过来，除了血腥臭外，并没有什么骇人的地方。
当看见第一滴血泪飘落在张石峰制造出来的石墙上，一滴小小的血泪直接将半米厚的石墙腐蚀穿透后，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曹牧右手直接连续扣了几个响指，所有靠近曹牧的血泪不断分解切割。但它们并没有消失，只是成为肉眼难辨的小水滴，悬浮在空中，形成一团红色血雾。
看到这一幕，圣女忍不住发生大笑：
“曹牧，你放弃吧。你的操纵之力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左右，有什么东西还能切割水呢？你还自己制造出了血雾，看你要怎么抵挡。”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曹牧，汤文舟实在不愿意让曹牧承担所有的攻击，刚往前走了一步，就听见曹牧说：
“来我身后，不要动。”
同时，曹牧对张石峰那边说道：
“张哥，景曜，你们两个小心点。”
黄景曜一脸惊恐说道：
“头儿，你不是吧！张哥，我的张大哥，快！石墙建厚一点，厚一点啊！”
张石峰根本没有心思反驳黄景曜，全神贯注加厚石墙，瞬间一个圆形石屋就把二人包裹起来。
这个时候，曹牧已经取下了自己左手的手套，表情有些痛苦。如果汤文舟看到这一幕的话，他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汤文舟很清楚长期佩戴手套的曹牧，对于疼痛的忍耐度有多高。能让曹牧露出这样的表情，能侧面反映出曹牧此时遭受着多么夸张的痛楚。
曹牧再次扣了一个响指，只不过这次他使用的是左手，而目标也是数米之外的圣女。
这一瞬间，地板直接破碎，整个空间都在震动，无法承受响指带来的威压。
圣女的四肢开始解体，她根本没有办法阻止。明明自己也是迈入【悟】境的强者啊，她疯狂地嚎叫着：
“不会！不会！你怎么会进入那个境界，你只是一个执行官啊……你也给我去死吧！”
知道自己的死亡已经成了既定事实，那她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操纵血雾朝着曹牧飘去。
原本以为将对方快速杀死，就能够接触血雾危机，没想到对方这么果决。曹牧不得已再用左手扣了一个响指，同时低声说道：
“归尘。”
说完之后，曹牧立刻将左手手套带上，然后转过身单手将汤文舟搂入怀抱之中。
这样的拥抱，对于汤文舟来说太过于亲密，曹牧身上的味道、曹牧的心跳声、曹牧的体温……明知现在不应该想这些，但汤文舟大脑还是一团浆糊。
不过下一刻，汤文舟就知道曹牧这样抱住他的原因。
那些已经细小无法再分割的小水滴再次分解，不再是物理性质上的分解，而是分子层面的分解。
分子与分子之间，依靠着分子势能而联系在一起，而这一刻全部解体，形成一个个单独的分子。
堪比导弹的爆炸力瞬间产生，虽然比不上以圣女自身的分解产生的爆炸力，但这些血雾距离汤文舟和曹牧实在太近了，产生的冲击波力量相当惊人。
而曹牧抱住汤文舟，就是尽可能用自己的身体为汤文舟阻挡伤害。两个人身高本来就差不多，曹牧只能死死抱紧汤文舟，把汤文舟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
其实以曹牧和自己的身体素质，这样的爆炸并不致命。但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汤文舟内心更是震动。
原来这就是被一个人保护的感觉。
刺耳的爆炸声转瞬即逝，曹牧立刻松开了拥抱，战斗还需要进行扫尾工作。
作为爆炸源之一的圣女，此时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就如同曹牧所说那样，归于尘土。
那名女性入教者也死于爆炸的余波之中，不过孟卓和王浩楠两个人，在圣女开始解体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危险，立刻远离了圣女。在曹牧发动“归尘”之后，更是头也不回的逃跑。
感应到爆炸已经停止，张石峰也解除了石屋。
黄景曜大大咧咧地说了一句：
“头儿，原来只是归尘啊，你真的是吓死我了。你看还有两个人跑了，这可是你的失职啊。”
曹牧也不解释，直接吩咐道：
“你们去追捕他们两个，超过五公里还没有发现对方的痕迹，就回来。”
“得了，你就在这好好照顾汤老师吧。”黄景曜一贯嬉皮笑脸的作风。
张石峰在一旁狠狠拍了一下黄景曜的头，说道：“走了。”
“知道了，张哥。你又打我。”
二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只剩下汤文舟、曹牧二人，以及满地的战斗痕迹。
汤文舟已经看到曹牧皮开肉绽的后背，更别说大量使用操纵之力，给双手带来的负担，他立刻把手套取了下来，递给曹牧，说道：
“刚才谢谢了，你先戴上手套吧。”
曹牧接过手套，他也很担心汤文舟的伤势是否稳定，但让自己的右手空着隐患更大，便没有推辞，直接戴上手套。
然后，汤文舟就发现了此时气氛的奇怪，曹牧的气压有些低，不是因为洗罪教，反而是因为自己。
抬头四目相对，汤文舟从曹牧的眼中看见了严肃，他反复思考自己做错了什么，最后说道：
“队长，刚才都怪我，牵连你受伤了。”
“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汤文舟继续试探着说道：
“我之前不该恋战。”
听到这句话，曹牧表情更阴沉了，他直接说道：
“在你发现尸体之后，你为什么不在原地等待。”
汤文舟立刻解释自己当时发现了对方的行踪，如果不立刻动身的话，很有可能失去对方的踪迹，自己当时是不得已而为之。
“那你到达寺庙之后，为什么要擅自动手！对方有六名操纵者，你认为你很强吗？”
其实汤文舟已经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语气，但是汤文舟还是坦然说出了原因，他认为曹牧能够理解：
“如果我当时不出手阻止的话，那六名女子就直接被杀了。”
曹牧的语气毫无起伏：“但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这一瞬间，汤文舟就从曹牧眼神之中读懂了所有未言之语——
就算六名女子死亡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为了六个陌生人把自己置于险境；我们的任务只是处理洗罪教，而不是解救他人；就算任务失败，也不要让自己的受伤……
明明知道曹牧是在关心自己，但汤文舟还是忍不住继续辩解：
“可她们都是人啊，无辜的人啊。我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死亡吧。”
“她们是联合政府的公民吗？你认识她们吗？你知道荒野之上每天的死亡有多少吗？你难道每见到一个人都要去救他们吗？在这个世界里，最没有用的就是善良，这种东西只会带你走向死亡。”
曹牧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这不是他平时的风格，但是他就是忍不住。
他喜欢汤文舟身上名为善良、天真的性子，但是当这些东西会给汤文舟带来危险的时候，他就要让汤文舟摒弃它们。
他很清楚荒野的规则是什么。弱肉强食，黑暗森林，坏人才能更好的生存。
所以他必须要亲手磨灭汤文舟身上的天真。
汤文舟以为自己已经适应荒野了，但是当更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又犹豫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保护我？当初我身份不明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选择相信我？”
在汤文舟眼中，曹牧也是善良的。会选择相信一个陌生人，会担心菜鸟队友而想方设法的跟随。
曹牧喉结上下起伏，每次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曹牧很想说“因为你不一样”，但最后还是变成了：
“你们不一样。他们只是陌生人。”
汤文舟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这个答案，甚至从内心而言，他也知道曹牧说得都是正确的，他还是说道：
“队长，我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答案。”
明明感觉自己内心隐隐作疼，但是曹牧今天必须要把危险抹杀摇篮之中，他继续说道：
“你必须习惯。这就是荒野的规则。为了生存，你手上会沾染上很多鲜血。执行局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组织，不要用书上的道德来评价操纵者的世界，你要知道……”
曹牧还有很多想说的话，但突然被打断，是黄景曜和张石峰已经回来了。
“头儿，他们两个跑得太快了，没追上。”
此时汤文舟和曹牧还面对面站着，谁也没能说服谁。
平时曹牧和汤文舟在一起的时候，周围的气氛都会柔和不少，这也是为什么最近黄景曜敢在曹牧面前越来越放肆的原因。但此时此刻，二人之间的气氛连黄景曜都察觉出了不对经，拉着张石峰就开跑：
“头儿，我和张哥先去开车了。”
这么一打断，汤文舟和曹牧两个人也没有再争辩的想法。
“我们先回去吧。”
曹牧点了点头：“嗯。”
说到底，谁也没有错，只不过看待这个世界目光不同罢了。
汤文舟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更多来自于书本上的太平盛世，而曹牧眼中的世界则是由他亲身经历的无尽厮杀组成。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曹牧在前面带路，汤文舟默默地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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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老师和曹队长之间，总有一天会爆发矛盾的。一个理想主义，一个现实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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