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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景曜还处在这种“朝闻道夕死可矣”的境界之中，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打破了他的顿悟——他看见曹队十指交叉。
黄景曜生性跳脱、不确定性实在太大，以前出任务经常被曹牧带在身边，哪怕犯了什么错，曹牧也能及时救场。所以黄景曜对于自己队长的动作习惯十分熟悉，这是要脱手套啊！
脱完手套，然后扣个响指。
这套动作黄景曜再熟悉不过了，以前觉得酷毙了，现在只觉得通体生寒。
曹队要杀人灭口了！
一定要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小命，突然间黄景曜“福至心灵”、“醍醐灌顶”，自认为找到一块免死金牌，他大声吼道：
“汤老师！救命啊！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无辜的啊！”
汤文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头都大了。黄景曜到底在想些什么？汤文舟用毕生涵养保持微笑。
而一旁的曹牧已经捏住手套的一指，今天一定要给让黄景曜学习学习什么叫做成熟稳重。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记飞踢命中黄景曜的屁股，黄景曜直接趴倒在地上，动手的人自然是实在看不下去的孔小溪。
此时黄景曜趴在地上，而孔小溪则优雅地站在黄景曜的背上。黄景曜当然想反抗，但被孔小溪的心灵控制强行镇压，根本动弹不得。
“队长，汤老师。黄景曜这是打不过我，到处逃窜求救。我这就把他带逮回去，好好教育教育他。”
曹牧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但孔小溪立刻心领神会，把黄景曜直接拖了出去，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拖，像拖拽一个人形垃圾一般。
当然最后忘不了把修炼室的门再给二人关上。
可惜门能够重新关上，但经过这一打岔气氛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回到刚才的亲密。
两人对视，又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还好汤文舟没有忘记今天的目的，很快开口说道：
“刚才几次试验的效果怎么样？虽然我对于控制有一定的感应，但终究不如你的切身感受。你给我说说几次试验时候的感觉吧。”
说到正事，曹牧也从刚才的怪异气氛之中抽身，开始详细描述每一次说话的时候，自己的感受、操纵之力的机制、影响的大小等等。
“看来这种能力的确需要操纵者使用不同的话语进行加强，只是不知道是否一定要用魅惑的方式。以及身体的动作有无加成影响。”
毕竟实验的次数还是太少了，只能得到一些粗略的结论，汤文舟低头右手捂嘴，开始反思检讨，应该提前设计更缜密的实验方案才对。
“那我们继续吗？”
曹牧的声音打断了汤文舟，汤文舟一边抬头一边解释：
“还是下次吧。我想试试其他类型的话语是否能起到同样的效果，可能下次还得麻烦其他队友来帮忙做个对照组……”
本来汤文舟还有很多实验的构想准备和曹牧交流，但是当汤文舟抬头与曹牧双眼对视的时候，什么都忘记了。
没有任何的迷乱，只有认真与专注，就和平时的曹牧一样，让人心安。可偏偏让汤文舟心脏漏跳了一拍后疯狂加速。
之前两人近距离的对视、旖旎的话语、暧昧的姿势都还历历在目。
刚才还可以骗自己都是为了实验做出的牺牲，但是现在呢？明明已经停止了实验，还会有如此特殊的感觉？
一定是这种操纵之力的副作用！一定是曹牧源力太强大，自己遭到反噬了！一定是……自然而然对于美的向往之情……
“队长，我想起来我刚才查阅的文件里有相关的资料，我现在回去看一看。等我设计好实验方案后，再请你帮忙。”
说完之后，汤文舟便直接转身离开，步伐越来越快，在这安静的训练室内格外清晰。
看见汤文舟的离去，曹牧依旧站在原地。
刚才汤文舟侵入他体内的操纵之力已经被他全部消除，而且他还动用源力反复检查了好几遍，确定自己没有受到操纵之力的影响。
可为什么自己对于刚才的一言一行难以忘怀？为什么自己的心跳依然难以平复呢？
……
“汤老师，你上次答应给我们讲的故事呢？”
孩子们的声音响起，把走神的汤文舟给拉了回来。最近一段时间，的确花费太多时间在操纵之力上了，难免有些精神不济，汤文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走神是因为想到某次尴尬的实验了。
“好，给你们讲故事。”
学生们年纪本来就不大，再加上各种娱乐设备早就成了奢侈品，所以大家都喜欢肚子里有无数故事的汤文舟。
本来就是最后一节课，下课后汤文舟和几个平时相熟的学生一起往校外走去，其中便有张肃。
刚走到校门口，汤文舟就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张肃的父亲——张石峰。
侧过头，汤文舟果然在张肃的脸上看到了期待，然后早熟的张肃立刻努力掩藏情绪。他的父亲平时都在忙工作的事情，连家长会都很少来，更别说来接他放学了。
看着张肃这满怀期待又小心翼翼的样子，汤文舟心中一片柔软。他对张肃说道：
“你爸爸来接你，你还不快去？”
“嗯。”
说完后，张肃就朝着自己的父亲奔跑而去，一个猛扎投入张石峰的怀把之中，哪有平时班长的稳重样？
看着父子二人紧紧抱在一起，汤文舟在心中也有些怀念自己的父亲。
虽然说老汤先生温柔耐心，绝对是个称职的好父亲。但小时候的自己始终和他有些疏远，可能和性格有关，不太喜欢感情的外露。
只不过现在了无牵挂后，汤文舟才发现，人或许真的需要被某些东西束缚住，才能够感觉踏实。
汤文舟发现张石峰在和张肃在拥抱后，并没有离开学校。相反张石峰把目光投向了自己，汤文舟一瞬间就反应过来。
于是汤文舟直接走向二人。
张肃的脸上有藏不住的骄傲：“汤老师，这是我爸爸。”
汤文舟笑着回答：“我知道。”
同时汤文舟看了一眼张石峰，并没有多少焦急的神色，知道任务并不算特别紧急，汤文舟对张石峰使了一个眼神，说道：
“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儿，我先去办公室一趟。张先生就陪陪张肃吧，平时张肃就是太成熟了。”
张石峰也心领神会，对张肃说道：
“晚上我得值班，我先带你回家吃饭。汤老师，那我们就先走了。”
这句话既是说给张肃听，也是说给汤文舟听。
等二人离开后，汤文舟也作别了其他几位同学，折返办公室。当然，是执行局的办公室。
执行局内有些安静，最近任务实在太多，基本都外出执行任务去了，只有政府军队守在门口，禁止旁人的进入。
这个点，执行局内应该没有其他人了吧？
这个想法刚刚升起，汤文舟就发现训练室的灯还亮着，下意识就走过去，准备打个招呼。
结果一推开门就看见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湿润的曹牧，显然刚刚完成训练。
不知怎么汤文舟突然想到三水寨的那个晚上，洗完澡后身上穿的也是柔软的运动服，还有湿漉漉的头发，这样的曹牧看起来会柔和许多。
然而这几日，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些下意识地回避曹牧，此时突然撞见，像是捣乱而被逮个现行的学生，有点不知所措。
汤文舟还是喊了一声：“曹队。”
看到是汤文舟，曹牧拿着毛巾擦了擦头，一切都很随意：“嗯，你是来看任务的吧？”
汤文舟点了点头。最近整个执行局都很忙，张石峰出现在学校门口，而且接到张肃之后没有立刻离去，反倒是等着汤文舟，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不过汤文舟也知道，如果张肃知道自己父亲来学校不是为了接自己，而是为了工作的话，一定会很失望。汤文舟并不想看到这一幕。
从张石峰脸上没有紧张之色，推测任务不会特别紧急后，汤文舟便暗示张石峰先陪张肃回家。
而自己则先回执行局了解任务情况，等会张石峰回来便能够直接出发，如此一来也不会耽误任务的事情。
“那你先去忙吧。”
“好的，曹队。”
汤文舟也知道自己心里有鬼，只不过汤文舟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辨别自己的情绪。现在也不是聊天的时机，汤文舟便直接离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看完任务描述之后，汤文舟总算明白为什么会是张石峰来找自己。
最近滇城附近出现了大量的凶杀案，除了荒野游荡者、荒野组织外，甚至连滇城政府在荒野之中负责开采、收集物资的工人都惨遭杀害。
而且这些凶杀案件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杀人的手法、凶杀现场遗留下来的文字符号等等，全部指向一个荒野组织——洗罪教。
也就是上一次汤文舟和曹牧在外城遭遇袭击、陈平安所想要加入的宗教。
这件事是以张石峰和汤文舟两个人的名义递交了任务报道。按照规定，任务如果没有完成或者其他因素导致后续变化，第一负责人便是之前的任务执行者。
所以，这一次的任务理应由汤文舟和张石峰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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