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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世纪的神经科学表明，当人类的某种感官受到限制的时候，其他感官就会进行增强补正，保证人类可以正常行动。
所以此时汤文舟的听力与感官都格外敏锐。
他能听见窗户外，夜风抚过树叶，稀稀疏疏的响声，以及更加明显的心跳声。
砰砰砰，两颗强壮有力的心脏，声音此起彼伏，竟然意外的和谐。
同样，汤文舟对于温度的感知也变得敏感，曹牧虽然平时不苟言笑，但终究是年轻气盛的男子，躺在一旁散发着炽热的气息。
呼吸、心跳、体温，在黑夜中如此清楚。
汤文舟从没有想象过，自己会和一个人同床共枕，哪怕在他的人生规划中也不存在这样的角色。
陌生的经历，让汤文舟有些恍惚。
原本以为今晚注定无眠，没一会儿汤文舟竟然睡着了。
一旁的曹牧察觉到汤文舟气息的变化，在黑夜中露出一个谁也见不到的微笑。
到底谁是阳光，能够刺破对方的黑夜。
……
睡梦依稀中，有人有一个梦，梦中同样是荒野山林，夜黑风高。
有两个人刚刚经历了绝命厮杀，体能已经耗尽。
“喝点水吧，休息一会儿吧。”
“可能还会有人追过来。”
“没事，今晚我守着。”
“好。”
两人相互依偎，从对方的身体上攫取温暖。
在这朝不保夕的荒野之中，要何等信任对方，才能在夜晚中酣然入睡？
……
“曹队长、汤先生，昨晚休息的好吗？”
一大早，孙止戈就准备好丰富的早餐等着二人。
曹牧点了点头，说道：
“孙寨主有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
孙止戈脸上的笑容越大，汤文舟的脸就越黑。
汤文舟完全没有想到昨天晚上自己会睡得那么沉，应该是这么多年来睡得最安心的一次。
昨天还在一直纠结自己睡不着觉，要守夜，结果上床就睡。
如果只有睡觉这件事也就算了，毕竟汤文舟并没有告诉曹牧自己的纠结，也不算特别的丢脸。
但是今天早上悠悠转醒过，睁开眼的盛世美颜、过于性感的同床对象，以及虽然单身二十多年，但是身体相当健康青年男子的正常反应，那才是对于汤文舟的五雷轰顶。
我的被害妄想症呢？你去哪了！给我滚出来，我汤文舟丢不起这个人！
此时孙止戈的问候，就像是一把铁铲，把汤文舟的记忆又挖了出来，汤文舟能不恼怒吗？
还好今天还有正事，孙止戈和曹牧二人关系也不算特别熟，所以并没有进一步开玩笑，汤老师这才没有暴走。
上午有些无所事事，也不知道孙止戈口中的荒匪什么时候来，两个就坐在会议室内休息。
“寨主，他们来了。”
一名持枪的守卫冲忙地跑了进来，脸上写满了惶恐，看来之前的接触发生过冲突。
“我去请他们进来吧，还请二位在这儿等一……”
孙止戈从主位上站了起来，准备亲自去迎接这批不速之客。
“就不麻烦孙寨主了，反正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出来接我们呢？”
说话的是一名男子，他昂首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三男一女。
男子头发很短，虽然是黄种人，但是五官并不像旧世纪夏国的人。说得也是联合政府通用语，口音还是能听出不同。
联合政府通用语，在新世纪联合政府成立后，向全世界推行的一种语言。
书同文必然是一个政体的头等要事。
但让汤文舟感觉到意外的是，通用语并非旧世纪使用范围最广的英语，自然也不是夏国语，而是一种汤文舟从来没有在史书上看到过记载的语言。
仿佛凭空出现，但又特别适合海蓝人学习使用，精准、简要、传神……
因此有语言学家把它称为上帝的语言、神谕的文字，汤文舟对此并不敢做任何评价，因为以他浅薄的语言学知识，也看得出通用语有多么的精炼与完善。
联合政府大力推动通用语的学习与使用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更让人好奇的是，但荒野组织对于通用语的接受度也异常的高。
在已知的历史中，语言的更替往往是数十年乃至上百年才能完成的事情，然而通用语的推行只花了十年！
当然这也和人类的智力（起码记忆力）在“生命□□”中得到了十足的提高有关。
这并不是表示整个世界就只剩下通用语，就汤文舟而言，除了通用语外，他还掌握着旧夏国以及旧世纪比较通用的其他几种语言文字。
语言虽然统一了，但是口音问题始终是因地而异的，一般情况下，每个地区的人类都有自己习惯的发音方式、俗语、口癖等。
男子的口音让汤文舟怀疑对方并非生活在滇城附近，应该是更北方的……
刚刚陷入思考的汤文舟瞬间皱眉，因为他在男子身上闻到了血腥味，不是那种虚无缥缈、常年厮杀形成的气质，而是刚刚才沾染上的鲜血味道。
不只是汤文舟，曹牧、孙止戈都发现了这一点。
孙止戈开口说道：
“班猜先生，你这是……”
然而话还没说完，孙止戈再一次被所谓的班猜先生打断，班猜说道：
“孙老弟，你就是御下无方，刚才我要进入寨子，居然有人拦着我。你说这像话吗？寨子的主人他都要拦着，这不是没长狗眼吗？我就把他的眼睛扣了出来。
不过这毕竟是你孙老弟亲自选的守卫，我想着还是得给你一个面子。这是他的眼睛，孙老弟你看着处分吧。”
班猜说话的时候，脸上尽是笑容，看起来就像是在讨论今天的风和日丽一样，同时从口袋中抛出一样东西至孙止戈脚下。
赫然是一对眼球，在地上滚动留下两条血路，甚至连瞳孔都还处于紧缩的状态，诉说着原主人当时的恐惧与绝望。
虽然汤文舟已经预料到今天肯定会有死伤，但是一见面就如此的血腥，还是让汤文舟感觉有些不适。
这时候，汤文舟感觉到后背传来轻轻地拍打，不用说也知道是曹牧在舒缓他的情绪。
汤文舟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但并没有任何逃避的想法。
遇事逃避绝对不是汤文舟的风格，他要继续看这个班猜先生装逼，心中也在不断推测班猜的来历。
班猜的行为意图十分明显，他已经把整个三水寨看做自己的囊中之物，他认定孙止戈一定会加入他的麾下。
刚才抠出守卫的双眼，除了班猜一贯的张扬跋扈外，何尝不是对于孙止戈的一种威慑？
他就喜欢看到猎物瑟瑟发抖的样子，就像他现在等待着孙止戈的回答，一个不满意，他就会出手。
孙止戈看了看一旁表情依然没有任何行动的曹牧，已经在心中骂娘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让曹牧主动帮他出头，事后如果是班猜一方获胜，那他可以说自己是被胁迫的，如果是曹牧一方获胜，那他也还有和曹牧谈判的空间。
毕竟昨天一整天，曹牧都没有和他详细谈过后续合作的详细条款。
但现在曹牧迟迟不开口，孙止戈自然看了曹牧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曹牧此时正好将目光从汤文舟身上移开，然后与孙止戈四目相对。
一双冷眸里看尽是平静与通透，孙止戈当下就打了一个激灵，直觉告诉他：自己的所有想法都被曹牧看透了。
孙止戈甚至怀疑，如果自己继续再两面摇摆，曹牧会直接抛弃他。
至于把曹牧和汤文舟当挡箭牌这件事，孙止戈根本不敢想了。
曹牧是白痴吗？很明显不是的。那他的眼神就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事情了。
孙止戈咽了咽口水，然后对班猜说道：
“班猜先生，我们三水寨已经确定要把全年的粮食交易给滇城，实在不好意思了。”
听到这句话，班猜并没有立刻动怒，反而又看了曹牧和汤文舟一眼。
从来到这儿的第一时刻，班猜就已经注意到了曹牧和汤文舟。
操纵者在没有使用能力之前，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除非有探测类的操纵之力进行试探。
刚才汤文舟看到眼珠时的反应已经被班猜看在眼中，一个十足的菜鸟，不足为惧。不过一直不露声色的曹牧，他始终看不透。
但匪之所以为匪，就是靠得一次次生死赌博。如果连战斗都不敢，直接就跑，那他也就不用当这个头领了。
“那也就说，你孙止戈是确定要与我为敌咯？”
班猜脸上笑容依旧，只不过语气可不怎么好。他身后的四人也从刚才的懒散变得凶神恶煞。
孙止戈只能咬着牙说道：
“还请曹队长帮忙。”
刚刚话音落下，曹牧甚至都还没有表态，班猜就大声呵道：
“那你们就都去死吧！”
随着班猜的怒喝，他身旁的四人直接朝着汤文舟他们冲了过来。几米的距离，不过眨眼之间的事情。
“把右边那个细皮嫩肉的留给我，老娘还从来没有在荒野上看到过这么优质的货色，我一定要好好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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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持续暴走的汤文舟：何狗贼！你再烂俗一点！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某枝：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心满意足的曹队长心想：不错，还是按照约定安排了剧情，头七的时候可以给他多烧一点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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