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噎了噎后,男人嚅嚅唇瓣,好像有话想解释,但是他这个人,又完全没有主动说话的欲望,就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嗯,好赚。”
谢唯斯:“……”
她笑笑,也没再深入问他隐私了,毕竟只是小八卦一下。
她只是想起来问他:“坐这个好像要戴头盔吧哥哥,不然掉下去我岂不是……没得玩了。”
“……”
他指了指车头,那两个头盔。
谢唯斯:“……”
聂云岂走过去上了车。谢唯斯小心翼翼扶着他的肩膀坐上去。他歪头看她坐好没有,戴好头盔没有,随即就扭头回去。
只不过,从来没坐过这玩意,谢唯斯一上去就有点,不敢动。
她双手轻轻搭上他衣服,这时前面传来几个字:“这样不稳。”
“……”那要怎么样才稳?搂上去……吗?
她轻咳了下,不自在地道,“没事,我不会掉下去的。”
“会。”
“……”
谢唯斯缓缓把手放到他腰上。
他低头看了看,就阖上头盔上的镜片,启动车子。
车子往前走的那一刻,因为毫无准备,谢唯斯整个身子晃了下后,往前扑去,人瞬间和他后背紧密相贴,没有一丝缝隙。
她回过神,在冬日暖阳中,刹那红透了脸颊。
被撞的男人似乎身子也微僵,边往前骑着边微微回了下头。
谢唯斯一秒阖下眼皮,不敢去对视。
出了种满梧桐的兰梧洲后,小区外的大马路车来车往,谢唯斯不太/安心,所以很快不知不觉收紧了环在男人腰上的手。
他好像低了下头,她注意到的时候,迅速又松开。
但是,他忽然自己松开一只握车把手的手,把她手拿起来又放在他腰上,然后风声里似乎传来被吹开的一句:“搂紧。”很是苏。
谢唯斯:“……”
妈呀……
谢唯斯心口砰砰作响跳得好像里面住了一颗启动了某个开关的球,快要从胸膛蹦跶出来了。
整个手臂都发僵,好像不是自己的。
哥哥你这是干嘛呀。
正晕晕乎乎发着烧,没几秒,车子忽然倾斜了下。
谢唯斯害怕地闭上眼睛。
好像转了个大弯,她等到车子直了,悄悄睁开一条缝隙,果然,他拐入了一条车不多的路。
路边种满樱花树,这季节没花,只有枯黄颜色的枝丫迎风招展。
左右看了看情况,谢唯斯最后心里总结:哦,原来他要转弯啊,他是怕出人命啊。
聂云岂:“可以松一点了。”
谢唯斯低头,才发现自己把他腰勒得,可能要断气了:“……”
她迅速松开了一点,“不好意思哥哥,不是有意占你便宜的。”
“……”
默了默,她还是弱弱道:“你转弯跟我说一下嘛哥哥,有点吓人。”
某人:“不是让你搂……”
“那,那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要我搂你嘛。”她小小的委屈喃喃。
“……”
安静驰骋一会儿,前面迎风飘来几个字:“没载过人。”
?
意思是,没载过人所以没这方面的细节是吧?
她是第一个坐的?
谢唯斯莫名笑了,半掩在羽绒服领子里的脑袋藏在他背后偷偷地笑。
车子穿梭过北市的暖阳,头盔上的镜片外不时一晃一晃的,花草树木也是不时从眼前飘过,和坐汽车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适应下来后,谢唯斯非常愉悦,再透过后视镜看骑车的男人,怎么看怎么酷。
坐着坐着,他好像发现她在看他。谢唯斯镜片没拨下来,所以能看到她的眼睛。
聂云岂微微侧眸,“嗯?”
谢唯斯:“坐这个还挺好的,我喜欢。”
“?”
“不会晕车。”
“……”
他大概是无话可说,默了默,回过头去了。
谢唯斯又在他身后笑,还笑出了声。
聂云岂不明所以地瞥了眼后视镜,隔着镜片,他一双桃花眼直直盯着身后的那一双凤眼。下午的日光迎风洒在她眼眸中,里面像铺了一层细碎的钻石,闪闪发光的,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一秒就收回来目光,并且后面都没再去看,任由谢唯斯像只对新事物好奇的小猫儿一样,偶尔左右看看路边,偶尔看他。
……
到了医院,谢唯斯下了车,等聂云岂停好后扶着她进去,他转头去给她挂号。
人群中,身姿颀长高大的男人很是显眼。
阳光穿过门诊大厅的玻璃,斜斜照彻在男人身后,他一身黑衣的背面染上了金灿灿的一片。
侧脸的线条也因为阳光而柔软了一些,整个人因此似乎都温柔下来了,不再是近在眼前的那种冷酷、寡言的感觉。
挂好号,他走过来扶着她去找医生。
检查完恢复得不错,重新上了药。
医生让谢唯斯这次时间到了就自己拆开就行,不用来医院了。
一切搞定,出去已经五点。今天挂的普通门诊,所以比较耗时间。
冬天日落得早,此刻天际已经有隐隐的暮色,下午来时的那节灿烂的阳光,已经不知不觉退得一缕不剩。
谢唯斯上车前跟已经坐上去的男人说:“哥哥,我请你吃晚饭吧?”
他边拿头盔边看过来,递给她一个,“不用了。”
谢唯斯还要开口,他却似乎看出她的意图,率先开了口:“我要走了。”
“嗯?”她愣住。
男人扬扬下巴示意她上车。
谢唯斯茫茫然上去,戴上头盔后凑前看他:“你要走了?去哪儿啊?”
“回去,假休完了。”他启动车子。
谢唯斯很意外很意外,“你……不能吃了晚饭再走吗?很急吗?”
“八点的飞机。”
“??你不是在附近城市吗?还要坐飞机的?”
他从后视镜中瞄了眼她:“览市。”
谢唯斯震惊了,她以为他肯定就在周边城市工作,结果居然是览市。
她和聂沐去览市看过几次演唱会和时装秀,那地方飞机要两小时。
回过神来,她干涩地笑笑,道:“那好吧,那以后有机会我再请你。”虽然这句话好像很空,以后,是什么时候的以后呢。
车子走动,划入了车水马龙的机动车道。
路上开始嘈杂了起来,两人都没再说话。
谢唯斯透过后视镜看开车的人的正面,暮色一点点的熏染了男人身上原本的黑,让他看上去更加的冷酷,沉默,拒人千里之外。
夜风吹起来还是有点冷,谢唯斯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地搂紧了男人的腰。
只是没一会儿,她又通过镜子注意到了开车的人低了低头,她回过神,马上松开了一些。
须臾后,耳边好像隐隐有有一道不是很真切的男声传来:“搂上吧。”
谢唯斯去看他,他在目视前方,无声骑着车,好像没有说过话的痕迹。
……
送她回到楼下,他就转身走了,也不知道是住的哪栋楼,总之很快消失在兰梧洲的梧桐树尽头。
谢唯斯站在自己楼下看着,莫名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回去后,她叫了外卖。
吃饭时脑子里回想了下原本的计划,她是以为这么晚了,只要她磨个几下,他应该会一起吃饭的,但是没算到他要赶飞机。
最终计划没成型,让他忙活了两次,一口水都没喝到。
吃了一半,聂沐来了。
在她冰箱里找了水果,搞了个果盘后在她对面吃,边吃边表示:“我明天有时间了,你要换药吗唯斯?我带你去。”
谢唯斯夹了菜,浅浅咳了下,道:“刚刚去了。”
“啊?”聂沐抬头,困惑,“你自己去?打车啊?”
“本来是想打车,但是……你小哥哥问了我,最后他带我去了。”
“??我小哥哥?这人什么时候这么温暖了?”聂沐睁大眼睛,而后又咕哝道,“哇他该不会看上我姐妹了吧???”
“……”谢唯斯脸色莫名一红,随即迅速把那日在电梯中发生的事情,简化一下说了,“不是,别乱说,那天回来的时候他……他因为不方便就把我放下来了,结果我就自己踩到了脚,他知道了就挺愧疚的。那天还加了他微信,让我第二天有问题找他,他送我再去检查检查呢,这不是没事吗我就没找。”
聂沐愣愣点头,“这样啊。”
谢唯斯微松口气,淡然“嗯”了声,“然后今天,他可能是因为要走了吧,但又还惦记着那天的事,就主动找我了。”
聂沐从拿了颗草莓,边摘掉叶子边颔首:“难怪。哎呀有点失望,我以为咱俩要换个身份相处。”
“……”
谢唯斯莫名脸上衣烫,悠悠低头吃饭了。
聂沐咬了一口草莓,含糊道:“你知道他要走啊?他晚上的飞机回览市。”
谢唯斯点点头,“嗯,本来想请他吃晚饭的,没请成。”
“不用,他就是帮我忙嘛,你不用跟他客气,我这不是在吃你的东西了吗?”聂沐笑道。
谢唯斯莞尔,虽然觉得能请的话还是要请,但是,反正也办不到了,就没再说什么。
不过,她想起来随口问:“他居然是在览市工作的,我以为就在附近城市呢。”
聂沐颔首:“他在那边几年了。”
“怎么去那儿了?”她又自然而然地问。
聂沐闻言,却咬水果的动作停了下来。谢唯斯瞥过去,她缓缓回神,一笑后继续吃,“嗯,他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待着吧,北市都是我们这些熟人。”
谢唯斯一阵茫然,吃饭的动作也停下来了,“嗯?他不想和你们见面?”
聂沐摇头:“不是……就是他不想说话,他累。”
谢唯斯一阵困惑,“怎,怎么回事?他家人呢?”
“没家人。”聂沐低头咬水果,眼中的光都黯淡下来了,“……聂家这些年遭遇巨变,他家现在,已经只有他自己。他除了回来看我爷爷奶奶,其他时候都不回。”
谢唯斯愣住了,但是一会儿张了张口,也问不出口。
聂沐最后说了一句:“所以他其实,不是天生冷的,是……很多事情加剧起来压在人身上,让人筋骨都被抽掉了,也就自然而然地说不出话了,也笑不出来了。”
谢唯斯怔怔了一会儿,埋头吃饭,什么都没问。
晚餐后聂沐也没走,她这几天都在这住,陪谢唯斯,毕竟她受伤了也没法出去玩,怪无聊的。
两人都没工作,就日常每天都窝在家里。不过聂沐是个业余漫画作者,偶尔会拿着画板蹲在电脑前,画几张撩人小哥哥的图片做屏保。
谢唯斯看着她,就没来由的,时不时总想起自己手机里备注最长的那个账号……的主人。
脑海里许多次晃过了那日回来的路上,她冷,无意识地紧搂住了他,他发现了,却在她松开后,对她说,搂上吧……
那么冷、冷得就要与黑夜融为一体的人,却对她说,搂上吧。
……
伤是一周后好的。那天晚上躺在床上,聂沐爬过来跟谢唯斯说:“你现在能正常走路了吗?”
“可以了。” 她歪了歪脑袋,“怎么了?”
聂小姐笑起来,“那我们过两天去补上戈酣的演唱会怎么样?刚刚有人给我两张览市那站的票。”
“览市?”谢唯斯心好像一瞬静止了一下。
“啊。览市。我们上次去都是读大学的时候吧,出国留学后都没去过了,去玩玩。”
谢唯斯脑海里飘过了男人骑着车消失在兰梧洲尽头的身影。
回过神,她问:“什么时候的?”
“就过两天,大后天晚上,我们明天或者后天去都可以。”
谢唯斯点头,然后没做多想就说:“那明天吧,反正也没事。”
“行啊行啊。”聂沐愉快地马上就订机票和酒店去了。
谢唯斯翻个身趴在床上看外面的黑夜、星光,看着看着,就又想起了某个人,某个和这黑夜里的星光一模一样的人。
去了能见到他吗?
聂沐不知道会不会告诉他呢……因为她说了,他去那儿生活就是不想要人打扰。
不过……见不到也没事,去呼吸一下览市的空气也挺好的,呼吸一下他那儿的空气。
谢唯斯今晚莫名有点失眠,到后面聂沐睡着了她都没睡。
半夜十二点,边上传来嗡嗡的振动声。
她回神,歪头一看,聂沐的手机显示着一个来电,备注为:不爱我的聂云岂。
谢唯斯:“……”
她看了看聂沐,这人睡得很深……
犹豫几下,她拿起手机再拎了件外套,到了阳台,划过接通。
那头传来熟悉的男声:“要来干什么?”
谢唯斯边穿衣服边出声:“哦~去看演唱会。”
里面没声音了,谢唯斯喊了句:“喂,哥哥?”
聂云岂:“你是……”
“我是唯斯,沐沐睡着了,她这几天一直在我这。”她在冷气萦绕的黑夜中浅笑,“你听不出我声音吗?我觉得你声音,没什么区别。”
那头低语:“听出来了,”奶甜奶甜的声音很容易听,“只是不知道叫什么。”
“??”谢唯斯一愣,红唇微张,惊讶,“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哥哥?”
“……”
“唯斯啊,谢唯斯。”
“嗯,知道了。”
“斯人的斯,唯一的唯,谢谢的谢。”
“……”
她缓了缓,又随意笑笑,“哦,不知道也没事,反正……也没什么关系的嘛。”
那头安静下来,没说话。
谢唯斯假装自然地转移话题,“你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啊,哥哥?”
“忙。”
“工地这么晚还没收工啊?”
“……”他默了默,“嗯”了声。
谢唯斯闻声,倏然笑开。
浓浓黑夜,阳台一点别的声音都没有,她的笑声低低通过听筒一丝不漏地传了过去。
一千公里外的男人听着在耳边泛滥着甜味的笑声,有些不自然地静了静。
笑完了,谢唯斯慢悠悠道:“感觉你工作挺辛苦的,哥哥。”
“……不辛苦。”
“这么晚还不辛苦吗,那应该是你感兴趣的事?”
“嗯。”
“那其实,还挺好的。”她薄唇轻扯,笑了笑说,“我的兴趣就是……玩。”
“……”
半晌,他淡淡说了句:“也挺好的。”
“?是吗?认真的吗?”谢唯斯拢了拢外套,靠在阳台围栏上,调侃,“你是不是心里其实已经觉得我是社会败类了?活着都浪费北市的空气?”
“……”
“现在还要去呼吸你览市的空气。”
“……”他马上道,“没有,没觉得。人各有志。”
人各有志……那她的玩也算志吗?
谢唯斯越听越不好意思了,她笑说:“哥哥,你现在为了让我别不自在,说话都很努力,温柔似水的。”
“……”
“你太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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