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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行。”
“你可以。”
“不！”
“梵蒂，不要拒绝自己。”
月光如水流淌，从上方的云层中倾泻而下，泼洒在梵蒂的脸上。
她没有戴头盔，黑夜的阴影遮蔽了层层叠叠的伤痕，红蔻的手越过不可名状的伤疤擦拭她的泪水。
她突然紧紧抓住红蔻的手，问：
“什么是爱？”
“爱，就是爱。”
“那你做人体实验救你弟弟是爱吗？”
“是一种爱，但不是这种。”
“那他照顾我，把我当妹妹，是爱吗？”
“也许是的。”
阳台的风吹动红蔻的发丝，她从脖子上取下一串水晶项链，项链口的圆形盒子小巧而精致。
梵蒂顺着红蔻怜惜的目光看去，这圆形盒子半开，露出里面泛黄的旧相片。
相片上有四个人：她的父母，她，和小时候的影。但红蔻很快啪的一声扣上。
“也许不是。”
“为什么？”
“你觉得呢？”
红蔻的表情挂上一丝戏弄，
“他是爱妻子，还是爱妹妹？”
“我不知道。”
梵蒂环抱膝盖，将头深深埋在里面，两片嘴唇分分合合像蝴蝶舞动，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但红蔻那双眼睛唯独明亮，毕竟旁观者清。
“你应该问他。”
“我不敢。”
“你应该敢！”
红蔻凑到她面前，将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里的渴望全数传给她，
“你应该敢啊！我的傻妹妹！”
“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
她脱身而去，在阳台独立，红发飘扬，玉背挺拔，单薄的衣衫遮不住蓬勃的热情！
“他敢我就敢！”
。。。。。。
而在另外一边，查尔斯正在忙碌地四处奔波。
后勤运行室的工作人员第一次接见了伟大的光影会首，倍感荣幸的他们对于会首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会首大人，不知这么晚了您大驾光临是所为何事啊？”
查尔斯神色冷傲：“视察后勤系统，光影之主的命令。”
“谨遵光影之主，愿我主保佑。”
工作人员虔诚地闭眼祈祷，另一边的尘土工作服男子打了个哈欠，
“会首大人，跟我来吧，查完了咱们还赶着睡觉呢。”
伴随着他们二人走入运行室下方庞大的后勤系统，工作人员快步回了自己的岗位。
灯塔的后勤系统主要由三部分组成，第一部分就是最上方的运行室，负责检测系统的正常运行。
第二部分就是独立在灯塔底层的能源供应系统，负责单独提供后勤系统的能源。
第三部分才是此处的后勤系统主体——管道系统，顾名思义，这其中管道密布，晶莹透亮的小圆灯闪烁其间，耳边不时传来液体流动的回响，以及电流的吱吱声。
“不知道您想视察哪一部分？咱们这分为输水管道、输电管道、以及排污管道。”
“排污管道。”
戴着灯光帽的工人走在前面，帽子上的白灯洞穿了幽微的黑暗，他们走的地方名为廊道，是负责维修查看关管道系统的道路。
与其说是道路，不如说是稍微宽一点的管道表明和错综复杂的梯子，以及需要时刻注意的空当。
工人领着查尔斯跳过一处一米宽的空当，回头向他嘿嘿笑了两声。
“会首大人，没事吧？”
“继续带路。”
查尔斯有些不耐烦，挥手催促他前进。
“好嘞！”
工人扔过来一支电筒，
“您拿着，免得磕绊到什么东西。”
伴随着嘭一声电筒照射白光，廊道里面确实有不少磕磕绊绊的东西，比如突然掉垂下来的粗大线路，只能俯身爬过去，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铁棍，后来才知道那是管道的检测装置。
最麻烦的是地上缠绕的线路，一旦落脚不小心，就会被隐秘的细线绊住，而最令人生厌的是凝结的水气，总是导出一些堆积的静电荷，让沾到的人身体一麻。
“到了。”
排污管道的标志树立在一个漆黑的门口，工人扭动门把手钻了进去，里面是一间两人宽的拥挤小屋，还放着几台负责监控的电脑，以及一个无盖的工具箱。
“真不走运，看来得加班了。”
工人指着电脑屏幕上亮起的红灯，红灯旁边有一个数字：4。
“多亏光影之主提醒，不然这问题等到明天麻烦就大了。会首大人，我要去四号管道维修，您要去吗？”
“不必了。”
查尔斯在门口驻足，想了一会，
“我四处转转，你忙你的。”
“愿光影之主保佑。”
工人从工具箱里挑几个趁手的家伙，哼着歌出去了。
“梵蒂啊梵蒂。”
查尔斯扑进狭小的室内，手指在庞大的管道系统运行图中指来指去，
“审讯室在这里，排污管道在这，通向第三号区域，然后是过滤仓、采集仓、分析仓——分析仓！”
查尔斯暗叫一声不好，快步走了出去，同时手里捏了把扳手。
。。。。。。
“姐姐。”
“欸。”
红蔻看着跑过来的还没她腰高的小男孩，亲昵地蹲下来，
“小马克，你找姐姐有什么事啊？”
“姐姐，你这次有没有给我带东西？”
“嗯。。。让我想想——”
“拿去！”
背后的男子扔来一罐饼干，虽然他左边额头上有一道伤疤划过，不过棱角分明的下巴和凌厉的长眉都非常惹眼，这是一名英俊的军人。
“我就知道破晓哥你对我最好！”
马克打开饼干盖子吃了一口，立马抱着溜了，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就是数十只伸来的大手的主人脸皮太厚了！
“马克小子，让我尝尝！”
“不给！都是我的！”
“小气！”
众人朝着奔跑的马克抱怨，又忽然笑起来，笑得很甜蜜，因为红蔻队长的视线一直锁在破晓的身上。
“欢迎归队。”
“嗯。”
破晓走入人群中，和他们挨个碰拳。
“好小子！有你的！”
“怎么样了？灯塔没有为难你们吧？”
“说！什么时候开始的！”
“咳咳！”
红蔻在后面咳嗽两声，跺了跺脚，
“立正！准备训练！”
众人身子一紧，抬头挺胸敬礼一气呵成，
“是！队长！”
“还不快去！”
“遵命！”
众人列队小跑去了训练室，红蔻依旧留在武器库，她抚摸着自己重力体上的锈迹，这个大块头曾经是那么明亮，如今也显得凋敝不堪。
“怎么？你好像不太高兴？”
背后传来温和的声音，她不用转身也知道是谁，她合拢嘴，浅浅的笑容荡起，
“怎么？你又不去训练？”
“报告长官！我有特别任务！”
“说！是什么任务！”
“保护长官时刻快乐！”
红蔻转过来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给了他一拳：
“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你看起来那么正经？”
“你答应我的时候。”
“梵蒂不同意。”
红蔻的笑意逐渐消失，她冷眼瞥向自己的重力体，
“她不敢。”
“安心啦。”
破晓从背后抱住她，顺便扯开她的嘴，
“别不开心，笑一个。”
“别闹！”
“队长啊，你要知道，咱们灯塔能走到今天确实是灯塔律法的功劳，我们不能否认。”
“我知道，但我还是觉得抹除旧世界的存在过于偏执了。”
她一颗一颗掰开破晓落到自己腰间的手指头，然后拉他回自己办公室旁边坐下，顺便打发他，
“去！给本队长泡茶！”
“是！”
捂着温热的茶水，她的心总算安下来一些：“我说，你该不会真不想恢复旧世界制度吧？”
“我没有说不恢复，只是我觉得我们应该保留灯塔的律法，就像尘民和上民，我们应该把灯塔分成旧世界和新世界。”
“你想得很好，可是很不现实。”
喝着茶的红蔻娓娓出这句话，然后把自己喝过的茶杯塞在他嘴边，示意他一滴也不准剩。
趁着他喝茶的功夫，红蔻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分成两个世界，资源怎么分？人口怎么平衡？灯塔的未来交到谁手里？我们要是真分开了，总是会因为不同的理念又打起来。
就像以前北联盟和南联盟，一个要捍卫人类尊严，一个要保卫人类火种，一个在天上飞来飞去，一个在地上浴血奋战。
我不是说哪一方不好，我觉得都好，只是——灯塔的领导者断代了。”
“你想说查尔斯还太嫩了？”
破晓算是明白了，
“你总不能因为他不敢娶你妹妹就这样说吧？你要知道他可是摩根城主的——”
“嘘！”
红蔻捂住他的嘴，外面走进来一名士兵，士兵见状哐当拉上门，重新敲了三声。
“红蔻队长在吗？”
红蔻脸蛋羞红，就连破晓也老脸一红，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在办公室的另一头站得笔直。
“进来！”
“是！”
士兵走进来，呈了一份文件，
“红蔻队长！下面的噬极兽又发现了新品种，摩根城主邀你去共商猎荒者未来！”
“终于还是来了。”
红蔻一叹。
“我和你一起去。”
破晓当即说了这句话，她也当即拒绝，可是——
“队长，摩根城主点名要破晓副官去。”
“知道了，下去吧。”
。。。。。。
“大块头！”
“喂！大块头！”
影在实验室醒来，面前的女人烟头堆了一地。
他疑惑地偏了偏脑袋，女人把嘴里的烟吐到他脑袋上。
“我们麻烦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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