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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天生寒。
这时候的京城开始续集冰雪,今年来的却是特别早。
很多年之后,那场雪都让上官记忆犹新。
她记得她搀着一身是血的凤翊跌坐在地,然后陷入一天一夜的昏迷之中,再睁眼见到凤翊之时,便只是块冰冷的石碑以及一垒黄土。
他的风流肆意,他的俊逸不羁,就此成为记忆中浅淡的水墨,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了逝污无痕。
那块地头风景不错,遍布荆棘山蔷薇,虽不是盛开的时节,可放眼看去,大片大片的荆棘,连小径都淹没了,便能想像日后会是怎样的繁花似锦。
即便如此,上官立在凤翊碑前,还是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凤静说,石碑是凤翊早在半月之前就镂刻好的,苍劲有力的笔锋,洒脱纵情的写意,仿若刻的那就不是他自个坟墓。
石碑上刻凤翊之名,在妻位除了孙落樱的名字,再有的就是她的名字。
她记得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记住,将你的名字刻在爷的坟前……”
他做到了,原是早有那般的打算。
风雪肆意,白雪皑皑,也就一夜功夫,天地便染银色,稀稀落落,算不得银装素裹,却也白装点点,清冷的让人连呼吸都被冻住了一样。
上官一身白装,从头至尾,就只有那如绸青丝是黑色的,鬓角簪白花,一身的艳色内敛,眉目之间是清妖的媚,带着隐而不发的哀伤。
指尖抚过石碑边沿,冷硬的线条,就刺的她指腹生疼,可唯有这样的痛才能提醒她,凤翊就在这,长眠于此,在不会开口唤她“美人”。
“这地是他自个选的,这碑也是自己刻的,说是死也要在众花之下做风流
鬼,让你不必惦记。”凤静平波无澜的声音从上官身后传来,不带半丝的感情,仿若凤翊就和他半点关系也没有一样。
上官红唇翕动,喉咙干涩疼痛,眼眶胀的慌,就连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
“他走的时候没有痛苦,一身被寒毒所侵,半点疼痛都没受过,说至死都是你陪着他,此生再无憾,”凤静继续说,“还说,若是遇到对你好的,再嫁就是,不想嫁,多张嘴吃饭,凤家还养得起,至于你腹中骨肉,不管日后姓不姓凤,都会挂在凤家名下,受世家庇护。”
一句一句,方方面面都为上官考虑好了,此后半生,是衣食无忧。
就是这样,上官才越发的难过,她无法回以凤翊同等的感情,甚至连爱都不能呵,凤翊自是清清楚楚这样的事实,所以他从不要求上官回应他的感情。
只是这一遭,用自己的姓名来让上官记住他,生生世世,勿论日后上官是找人再嫁,亦或孤独了此残生,凤翊的身影都会驻扎在她心里,成为一根钉子,拔不出来,抹不去,想起的时候就带起无法忽视的疼痛。
他简直太残忍,对自己无情,对上官自私,这样的心思,竟是谁也不顾。
凤静是什么时候走的上官不知道。
她几乎忘了时辰,一身的飞雪加上,满头青丝变成白发,呼吸变成水雾,石碑上的刻字亦析出冰霜。
“凤翊,再有下辈子,我不愿再遇见你……”她话语很轻,轻的几乎谁也不能听闻,只有她自己能听到般。
飘雪沾脸,带起瑟缩的冰凉,风吹起她白衣,飞扬鼓动,竟像是要随风而去的感觉。
荆棘满地,赤裸裸的尖锐利刺,肆意的风中偶闻上官衣衫被勾破的哧啦声响,呜咽不明,如怨如泣。
上官没有再回凤家,她哪也没去,藏身于下北坊某处谁也不知的勾栏院内,易容男装,昼伏夜出,盯着凤静动静的同时,设法探听黄金之勺组里的异动,顺便找轩辕夜的消息。
可轩辕夜就像是消失在在京城了一般,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至那晚,整个京城全部戒严,四大城门关闭,满城的软甲士兵来来回回挨家挨户的搜查。
组内的情形上官是后来才知道的,断然没人能想到谷风清居然才是真正的轩辕血脉。
这时候,她断然不能看着轩辕夜涉入险境,纵使他和凤翊的死脱不开关系,可要她再眼睁睁地看着轩辕夜有性命之危而不出手,那也是她办不到的。
她找不到谷风清和轩辕夜,唯有盯着凤静的动静,但能肯定的是这两人皆还在京城没有出去。
接连几日,她没有找到轩辕夜,却无意发现了天罗之网,只听命与大殷皇帝一人的精锐之师。
凤静为中尉,统领全军,从天罗死士的不畏身死和拳脚身手,上官心惊,显然这样的一队人马根本就不是短时间就能训练出来的,由此可见,仁康皇帝和凤静藏的有多深。
连堂堂战神闵王,都是被凤静给蒙骗了去。
五天之后,京城不得不开放城门,四大城门进出严加盘查,上官远远地看过一次,若是轩辕夜或者谷风清想要出城,那也是颇有难度的。
而这时,凤静在按兵不动之后终于有了动作,上官跟着他,看他带几队人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挑了黄金之勺几处伪装点,其中以下北坊的青楼为最,一扑一个准。
但凡为组里的人,上官亲眼所见,凤静一挥手,就地处决,半点不拖泥带水,甚至都不需要审问,就仿若哪些人是前朝余孽,哪些人是无辜百姓,他心里自有一本名册一样。
上官心有诧异,她不信凤静这般神通广大,这背后定是有人将黄金之勺组里的相关消息给卖了出去。
不作他想,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轩辕夜。
如上官所想,此时的轩辕夜藏身于城南那座无人敢住的鬼宅内,这宅子还是之前卫五在时,以上官性命相挟,让他来赴约过。
此后,他便顺势将这宅子给买了下来,并让人时不时闹出些动静,直让外人以为宅子不详。
从那晚皇宫出来后,实际轩辕夜只走到半途,就因血流过多而晕了过去,是暗四将之背了回来。
慕老鬼早在等着,一见轩辕夜身上的伤势,立马施金针之术,着手诊治,也幸好是暗四动作快,轩辕夜伤势才得以控制住。
本以为那重伤,起码轩辕夜要昏迷个几天才会醒,哪想,才第二天,他便醒了过来,将伺候的人赶了出去,自已一个人在房间默默想了一天的时间。
待到第三天,他便书信一封,差暗四想办法不暴露行踪地送到了凤静手里。
那书信说的不是别的,正是黄金之勺在京城的每个据点和人员名单,他算是送了个天大的人情到凤静手里头,却半点没提回报的事。
只因他相信凤静那般聪明的人,知道他轩辕夜想要的是什么。
事实确实如轩辕夜所料,甚至在一处地下赌庄里,凤静人扑过去的时候,还差点抓到谷风清,只是可惜又让他给逃了。
相比之下,轩辕夜这边安静许多,他除了养伤,便不再多想其他,恍惚地让人以为他便会就此颓废了一般。
在这个时候,轩辕夜想起了槲阑,之前槲阑从他这边劫走天女姽,后他利用上官抓住了槲阑,便一直关在千岁府水牢之中。
谁想,千岁府在和闵王的争斗中,一把火烧的面目全非,幸好那水牢他当初建在地下,槲阑自是平安,他也没忘他,每日派人送饭菜过去便依旧关着他。
轩辕夜让暗四回一趟千岁府,把槲阑带来。
他要确保黄金之勺组里那些老不死的还有没有在算计他的,这等事,槲阑虽说知道的不全,但总归会了解一些蛛丝马迹。
可暗四当晚带着被关了几个月的槲阑才出千岁府,便撞上了一直注意千岁府动静的上官。
她自是知道千岁府里还关着槲阑,只所以不现身相救,便是等着轩辕夜这一遭。
暗四不敢跟上官动手,无奈之下,便将槲阑和上官一起带了回去。
谁也不曾想过,再见之日会是这样的场景。
轩辕夜半躺在摇椅里,在院子里晒天阳,伤太重,他面色苍白,那风华无双的脸上能明显看出清瘦许多,就是冷硬下颌也是冒出了青灰色胡渣,闭着眼,睫毛暗影投落,再无往日的咄咄逼人。
“呵,没想到,堂堂夜王也能沦落到此等境地。”槲阑身子也虚弱,一身的污秽,发丝披散,脸上黑的只能看清那双宝石般湛蓝的眼眸。
轩辕夜指尖一顿,他猛地睁眼,然第一眼看见的人确是和槲阑并肩而战的上官。
他一愣,旋即剧烈的咳嗽起来,仿若要将心肺都给咳出来般,俊美脸上更是浮起潮红,可他那双丹凤眼,又黑又亮,倒影着上官一人的身影,就有不自觉的柔和从眼梢偷泄而出。
“你怎来了?为何还不出京城?”轩辕夜当没看见槲阑,自顾自地对上官说话。
上官连笑都牵扯不出,她面无表情,红唇虽烈,却没半丝的暖意,“属下在寻主上。”
闻言,轩辕夜嘴角一勾,狭长的眼线微眯,就笑了起来,他其实极少这般毫无算计的笑,所以此刻看着上官,便格外的动人,“放心,你没回本王身边,本王自然还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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