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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箫谷中一片寂静,下人们几乎都蜷缩在房中并不出门。外边冷冷清清,枝叶垂头丧气地悬在枝尖,只需轻轻一口气,便可飘悬而落。
桩素走在廊道上,面上分分明明写了一个字——愁。
怎能不愁?沉简不收,轻尘不让,若有机会她很想将二人碎尸万段。仰天长啸,她路过时见流苏的竹楼里隐约有人影,眉梢微微一扬,抬步走去。流苏本就少同外人来往,她很好奇此时会是何人光顾。
近时闻见有人私语,桩素不由走近,隐约可听见“笙箫”,“朝廷”之类的字眼,心里不免诧异,不由将脚步也放轻了几分。在门外她轻轻垫起脚尖,贴上门边,屏息想一听究竟。
然而,一时一片沉寂。
桩素心下一惊,慌忙向旁边躲去,这时正从竹门的缝隙间射出几枚银针,她这一闪,恰好落了空。桩素顿时哑然无语,此时门忽然一开,从屋内闪出一个人影。她感到面前有一道黑影迎面而来,足下不由步伐一动,险险躲了过去,但是脚下一乱,不由跌坐在了地上。
桩素第一次感激慕容诗传授她的舞步,那时慕容诗戏称哪日或许可保她的命,她本没留意,这一次才真正信了。看样子,该是哪一路的轻功。
桩素揉了揉摔痛的臀部,不由满是责备地抬头瞪去,却见一个长须老者站在门内满脸严肃地望着她,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流苏从他背后走出,一看这情形,忙上前将桩素给搀了起来,语气无奈道:“素素,你怎么来了也不出个声?幸好没事。”他替桩素拍了拍身上落了的尘,对老者解释道:“孙老,误会一场。这是素素,师傅的女儿。”
老者看了眼桩素,神色间几分犀利:“哦?那个轻尘的女儿?”
桩素被打量地不大自在,不由求助似地看了眼流苏。流苏留意到她神色,向她温和一笑:“孙老是我家的家仆,今日听说我要出远门,来替我收拾行李的。”
“咦,二师兄要出门?”桩素闻言才露出诧异的神色。
“进门再谈吧。”流苏宠溺地拍了拍桩素的脑袋,将她拉进屋来,找了张椅给她坐下,“因为感觉在师傅这学习已有段年月了,想出去多多行走历练历练。而且各国的曲风也不尽相同,多走动也是好的。”
“这样啊……”桩素讷讷地答道,不由长长一声叹息。
流苏见她神色萎靡,不由关切道:“怎么了,不舍得师兄么?其实我走了还有大师兄在的嘛。”
他这么一说,桩素反而不由苦笑:“你还好意思说,那个大师兄每次来笙箫谷总是去见父亲,待我回来时都已没了影,这么多年连一次照面都没打过。”
流苏莞尔:“你果然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桩素不由白他一眼:“好歹都是笙箫谷的人,那么久了人都没见过,难道还不失败?”她见流苏眉目含笑,忽而想起什么,眼中不由一亮:“对了二师兄,你出门,会经过汉国么?”
流苏不知为何神色一僵,转而温声问:“该是会经过,怎么了?”
桩素抓住契机,慌忙道:“你带上我一起去好不好?”
流苏很是疑惑:“笙箫谷中吃穿不愁,你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而且,师傅也不会同意让你出去的吧?”他想到轻尘的性子,不由一笑。
桩素自是知道他笑什么,只能脸色一苦:“如果他同意,我还需要找二师兄你么……就是父亲不同意我去,我才希望你能带我走。”
流苏狐疑地看着她,问:“何以这样坚持,是跟那个人有关么?”他口中的“那个人”,正是沉简。
桩素不想自己的心思竟都被看地这样的透,面上莫名一热,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几分不安地等着流苏的回应。她的眼里几分期盼,乌黑的眸旁落了几缕青丝,这几年她已经渐渐出落出了几分素雅的静美。
流苏的神色微微一动,心下一软,不由轻叹道:“我会在三日后动身,到时午市,我到山脚的凉亭处等你。”
桩素闻言一喜,当即笑逐颜开:“谢谢二师兄,我一定到!”
“你哪是谢我啊,这叫女大不中留。”流苏不由出言调侃。
“哪有!”桩素有些恼羞成怒,当即起身,撇了撇嘴,“二师兄你们若还要谈事我就不打扰了,你需记得三日后定要等我。”
“行了,知道了。”流苏被她逗地莞尔。
目送桩素离开竹居,一直未开口的孙老发了言:“公子,你带上她真的没问题么?”
流苏走到书架前翻着出门时要带走的书籍,漫不经心地应道:“素素在笙箫谷长大,这趟出去走走也是好的。师傅对她疼爱的紧,恐怕她跟我这么一走,他有的着急了。”
孙老隐约听出他话里的笑意,不由也是一笑:“哦?若真是这样,你就不怕你的那位师傅到时找你算帐。”
闻言流苏的动作微微一顿,嘴角只是轻地勾起,却是笑而不答。孙老见他这般神色,隐隐间也是只笑,沏了杯茶淡淡地饮着。这时流苏从柜子中取出一本册子,神色略略温和,转身将它收入了包裹。孙老诧异,不由问:“这是什么。”
“《素心集》。”流苏微微一笑,解释道,“里面都是素素填的词曲。”
孙老眼中闪过几分思绪,本欲说什么,但想了想,依然闭了嘴。
外面的风忽而有些大,将竹居的窗给吹开,挂过流苏面上时卷起几缕青丝,他视线投出,隐约看到一个渐渐远去的身影,落在寒风间有些单薄。他的眼稍稍一眯,转身走去将窗复又关上。
笙箫谷里依旧是一片静。
次日起来,桩素依旧是在南院同笙箫谷间穿行,一如以往。沉简同轻尘都仿佛约好般再没提过桩素想去汉国的事,过地也是安稳。
沉简动身那日,桩素恰在南院,接到燕北的消息后才得知,匆匆赶去镇口。那时沉简已跨上了马背。他穿了一身轻衣,肩上有件宽大的披风盖住了他的身体,头带斗笠,垂下的纱布遮挡了他的容颜,不时随风微微一扬,露出他干净隽秀的下颌,叫人看到冰冷的唇角。他在马上安静地看着桩素跑进,马儿有些焦躁地踏着马蹄仿在催促,而他透过纱幕的神色只是淡淡。
桩素跑地有些急,呼吸微微起伏,在静默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她感到眼角有些疼,嘴角略略的苦意,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要走竟然不同她说,若不是燕北,恐怕就要错过了给他送行。
沉简看到她神色间的落寞,握着缰绳的手不由一紧。
“要走了么?”他听到她淡淡的语调,一时间不禁想起当初他刚去银堂的前一晚,有个女孩也是这样问的他。明明万般不舍,最终却是这样的四个字——要走了么。
沉简注视的视线几分深邃,万语千言,一时也说不出口,只是同桩素对视着,两人都似乎感到视线透过纱幕,看到了彼此的眼。
这时霍然有隐约车轮滚动的声音,桩素后头看去,看那装扮,来的竟然是笙箫谷的马车。马车在桩素面前停下,车夫见了桩素,很是恭敬道:“小姐,谷主听说小姐来了镇口给沉简公子送行,特让小的来,一会方便接小姐回去。”
桩素闻言不由反看向沉简,却见他已是一脸宁静的神色,再不见先前一瞬的犹豫。她的心不由一沉。
“我该走了,免得有人担心,你也快回去吧。”沉简的语调依旧是淡淡的,他深深地看了桩素一眼,欲言又止。“驾——”他一拉缰绳,马掉头一声长嘶,绝尘而去。
桩素遥遥地看他越行越远,只觉得心间有什么落了空,不由呆呆地出神站了好一会。最终一声轻叹,她转身时见车夫撮着冻僵的手依旧在等,略有些过意不去。“沉简,等我……”她的话语极轻,最后深深地看了眼沉简消失的方向,转身上了马车。
一路回了笙箫谷。桩素回了自己的屋,却见轻尘一早就等了她。
“送完沉简了?”轻尘饮尽杯中的酒,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挑眉轻笑。
桩素应道:“恩。他走了。”
“那你又准备何时动身呢?”
似笑非笑的语调,桩素一骇下不由抬头看去,只见轻尘满脸笑眯眯地看她,不由干笑两声:“父亲不是不让我去么,我又如何动身?”
“哦?”
这一声,有似乎意味深长。桩素莫名地觉得原本冰凉的身体又是一冰。这时忽然被人拉去,她感到手上一暖,回神时才察觉是轻尘将她冰冷的手捂在了怀中暖着。轻尘的体质惧寒,不宜受冷,桩素想将手抽回,无奈却被那人抓着,不动如山。
正要抱怨,却见轻尘的嘴角忽而一扬,声音淡淡的:“这两日我已同慕容打好招呼,天太冷了不宜出门,让你不用去南院辛苦了。我叫李九已经准备好了煤炭,你就待在房中钻研词曲就是。明天流苏动身也不用你去送行,该准备的我都已差人经备好了。”
轻尘的话语依旧是平日的调子,但桩素心里渐渐已凉。言下之意是——她被软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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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听别人说居然到了三十,和尚才霍然醒悟。
在这里给大家道个年——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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