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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鸾住在隔院, 此刻听闻姜霁兰来了, 不禁一怔。
复而又展颜一笑，也是, 事关姜莺，姜霁兰怎么可能不着急。
“绿棠, 你过来。”姜鸾淡淡的笑着，她放下手里的针线, 坐到梳妆台前，唤绿棠过来替自己梳妆，“姑母来了, 我这个做侄女的怎么也得去打声招呼。”
绿棠会意，上前一步捡起牛角梳替姑娘梳头, 顺便压低了声音汇报刚刚打听来的消息，“姑娘，听国公府的人说，那个周生家的被打了四十板子, 然后丢出府去了。”
姜鸾正在描眉，此刻动作不免一顿, 她透过菱花铜镜看向站立在自己身后的绿棠，良久才笑了笑, “是吗？”
“可不是嘛。”红芍上前一步抢着说话。
她见绿棠替姜鸾挽好了发髻, 连忙帮忙在姑娘的发间插上一支朝云钗, “听说那周生家的以前是姑奶奶面前的红人, 下人们巴结都来不及, 如今倒好，出了这事儿，就算是她的相公儿女，也无人敢去管她，真是怪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姜鸾她放下手中的眉笔，淡淡的道。
红芍不懂内情，可她却清楚的很。
前世的时候，周生家的一直跟在姜莺身后为虎作伥，绿棠的板子就是她守在边上让人打的。姜鸾至今都记得那副丑恶的嘴脸。
好在天道有轮回，善恶终有报。如今风水轮流转，倒是轮到她了。
眼瞧着红芍还想往自己头上再插上几支头饰，姜鸾唇角弯了弯，伸手制止，“就这样吧，不用再添了。”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不能让别人觉得她此刻是去耀武扬威的。
姜鸾看着镜子里倒映的自己，又一度想起了姜霁兰。她眸色微微一暗，终是没有多做停留，提起裙摆，起身踱步朝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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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莺因着身份之事，哭哭啼啼了许久。等哭闹够了，终于肯安静下来，这才断断续续的把今日的事情细数说给姜霁兰听了。
“我拿到那张字条，便照着上面的时间去了梅庄湖边等表哥了，哪想到没等到表哥，人却掉进了水里。”姜莺想起溺水时的情景，不禁抱住了膝盖，微微发抖。
她还是有些后怕的，若不是晏承江来得及时，自己恐怕就淹死在那芳菲园里了。
可姜莺同时又有些憎恨晏承江，若不是他约了自己，自己又怎么会到那梅庄湖边去，更不可能落到水里了。还有之后他把自己丢在地上的行径，实在是……
姜莺越想越气，直气得咬牙，可姜霁兰却不知道这些。
她只是坐在床边揣摩着姜莺先前说的那话，然后微微蹙眉，“江儿明明说将字条递给了鸾丫头，怎么会到你的手里？”
“怎么，您不信我？”姜莺声音猛地提高。
她本就对着晏承江和自己互换身份之事耿耿于怀，此刻见姜霁兰持有怀疑，更是窝了一肚子的火，“要不是认得那字是表哥写的，我怎么可能一个人跑到那么冷清的地方去！”
姜霁兰见姜莺脾气又差了起来，连忙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连声安抚，“阿莺，娘怎么可能不信你呢？娘只是觉得事情有些奇怪罢了。”
姜莺没好气的甩开姜霁兰的手，“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我就坐在姜鸾旁边，有个侍女突然跑来撞了我一下，然后我手里便多出了一张字条，这难道不是你们安排的吗？”
姜霁兰眉心一蹙，这可真不是她的安排。
她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膝盖，声音也一点点冷了下来，“在我和江儿的计划里，这字条是给姜鸾的。”
姜莺听到这句话，脸色登时就变了，“什么？真不是给我的？”
她并不曾深入去想这里面有什么蹊跷之处，只是想起了当时表哥将自己丢在地上说的那话。
那个时候她还可以自欺欺人，说那只是表哥为了在人前维护自己的借口。
可是现在呢？
从姑母口中，不，从自己的生母口中说出来，姜莺不得不相信，表哥他要约的是姜鸾，并非自己。
自己……自己只是倒霉的替姜鸾受了罪！
姜莺想到自己如今名声受损，满京城的闺秀背地里都把自己当做笑话，眼泪禁不住的就掉了下来，“我怎么就比不得三妹妹了，表哥他怎么可以那样说我……”
“江儿他说你什么了？”姜霁兰见姜莺这样，心疼不已，连忙急切的问道。
“表哥说……说他根本不可能看上我。”姜莺声音带了呜咽，她一想起这话，只觉得满心满肺都充斥着一股被羞辱之意，哪怕晏承江不在眼前，也恨不得就此昏死过去。
“这孩子！”姜霁兰咬牙骂道，心里也把晏承江又恨了一遭。“阿莺你等着，娘亲回去定会好好训斥江儿一番，让他下回见着你跟你道歉。”
“您何必呢，这样不过是让表哥更讨厌我罢了。”姜莺捂着泪眼呜呜咽咽的道，因着心底有气，她连眼前的姜霁兰也有些看不顺眼起来，伸手一把便将她推开。
“阿莺！”姜霁兰却是不知道为何姜莺会突然变得如此排斥自己起来。
“我不明白三妹妹究竟有什么好的，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那么喜欢她。”姜莺提起姜鸾就恨不得将手里擦眼泪的帕子给绞碎，“表哥就算了，您也是这样，既然想要娶我入定国公府，又为什么要给三妹妹提亲。”
上头有个入东宫做侧妃的姐姐也就算了，就算她把自己压得死死的，但因为这层身份，自己的婚事反倒增加了些筹码。
姜莺气的是，如果按着年龄大小，下一个该定亲的本应是自己。
结果媒人一个个上门，却几乎都是去给姜鸾提的。单说定国公府，虽然自己看不上那个瘸了腿的世子，可至少人世子名号是摆在那儿的，不像自己，前来说亲的俱是些歪瓜裂枣。
不过也幸亏他没看上自己。
如今算来，这定国公世子可是她的亲兄长。
“原来你指的是这事儿。”姜霁兰终于理解姜莺为何这般，顿时松了口气。
她握住姜莺的手，拍了拍姜莺的手背，“娘怎么会喜欢她呢？姜鸾不过是为你成事铺的一个跳板而已，阿莺何须在意？”
“什么意思？”姜莺有些迷茫，不太听得懂姜霁兰在说些什么。
姜霁兰不敢把这里面的事情详细的说给姜莺听，只含糊的解释，“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太多，你呀，只要知道娘是为了你好就够了。”
姜莺还欲再问，门外的下人突然叩门通传，说是三姑娘前来拜访。
“谁要她假装好心……”姜莺一想到自己替姜鸾受了罪，就万分的看她不爽，嘟囔着就想要抱怨。
姜霁兰连忙伸手捂住姜莺的嘴，阻止她说出一些有失身份的话。这才下巴微扬，冲着门外冷声吩咐，“还不快请你们三姑娘进来。”
丫鬟依着吩咐将房门打开，姜鸾这才带着浅浅的笑意走了进来，“老远便听见姑母和二姐姐提到阿鸾了，只是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阿莺今日受惊了，我这做姑母的不过是来安慰安慰她。”姜霁兰淡淡的道，她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
姜鸾笑了笑，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只上前一步，凑到姜莺的床前关切的问，“二姐姐，你这会儿身子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不用你关心。”姜莺没好气的道，然后撇过头去不看姜鸾。
姜鸾毫不在意，反而在姜莺身侧坐下，似是无意的道，“二姐姐也真是的，绿棠可是和你说过，那九曲板桥年久失修，走上去怕是不大安全，你怎的就偏要往上走呢？”
姜莺无甚反应，可是姜霁兰听闻这话，瞳孔却是猛地一缩，姜鸾怎么会知道九曲板桥被动了手脚的事情？
姜鸾自是没有错过姜霁兰的表情，微微一笑，“对了，这事儿是太子妃给我传的信儿呢，怎么，二姐姐，你不知道吗？”
她说着顿了顿，又转头看向姜霁兰，眼里满是好奇，“姑母也不知道吗？”
姜霁兰眉心顿时一跳，只是她面上不显，笑了笑道，“我这把年纪了，又不是你们年轻小姑娘，连芳菲园的热闹都不愿去凑，又怎么知道什么九曲板桥的事儿。”
姜鸾也不点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这样呀，我还以为姑母对芳菲园的事儿关心得很呢。”
“阿鸾这话从何说起？”姜霁兰喜怒不惊，只轻轻挑了挑眉。
姜鸾缓缓抬眼，眉眼带笑，唇角也微微弯起，“要不然，您怎么会让那周生家的进了芳菲园里，协助表哥呢。”
姜霁兰猛地抬头，直盯着姜鸾。她的目光里锋芒毕露，仿佛想要将姜鸾剖析开来，看看她在想些什么。
这次真是没想到，万密一疏，居然让姜鸾在芳菲园内发现了周生家的，所以说……这丫头早就识破了自己和江儿的计划？
姜霁兰眸色一沉，她想起另外一事，看向姜鸾的目光顿时带了寒意。
她怎么就忘了，那瘸子，可是喜欢这丫头喜欢得紧呢。只要那瘸子提个醒，以姜鸾的聪慧，不难发现事情存有蹊跷。
是了是了，若非这样，又怎么说得通姜鸾明明没有拿到字条，却又出现在梅庄之事呢？
而且还恰好出现在姜莺落水之后。
定是先前那字条上的信息已经被他们二人知晓，这才将计就计，反算计了姜莺。
姜霁兰缓缓站起身来，眼里带了冷意，“鸾丫头，姑母平日里待你可不薄啊。”
她真是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温婉的侄女，竟然有胆量敢反过来算计自己。呵，倒是自己小瞧了她。
“姑母待阿鸾的好，阿鸾自是知道的。只不过这好……”姜鸾的尾音拖长了些，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姜莺，这才浅浅一笑，话中有话的道，“阿鸾实在是消受不起，还请您留给二姐姐吧。”
“你——！”姜霁兰重重的一掌拍在桌上，气得她捂胸，良久才平复下来。
她冷冷抬头，薄唇一抿，空余一声冷笑，“我还真是看走了眼，竟以为你是个好的。”
“是，阿鸾不才，污了姑母的眼，还请您见谅。”姜鸾双手交叉在身前，微微垂眸，却丝毫没有歉意。
她前世尽心尽力的去孝顺这位好姑母好婆婆，最终换来的都是什么？
姜霁兰没有真心相待，又凭什么反过来要求自己。
姜霁兰冷哼一声，她看向姜鸾，眼里的寒意一点点加深，“幸亏江儿的婚事还未定下，否则……你这般不知分寸的儿媳，我们定国公府还真是要不起。”
“姑母，请您慎言。”姜鸾脸上的笑意尽数收敛，面无表情的看着姜霁兰，一字一顿的道，“第一，我从未想过要嫁给表哥。第二，我若是真的不知分寸，今日也不会上前替二姐姐遮挡一二了。”
本来置身事外的姜莺想起白日落水之事，脸色赫然一变。
夏日衣薄，晏承江又不管她。若是当时没有姜鸾在，衣服沾湿了粘在身上，怕是真的要被周围的人看光了。那个时候，别说是嫁给晏承江了，自己怕是只得再投一次水，才能不被流言给压死。
“好个姜鸾，我平日里倒真没发现你这般伶牙俐齿。”姜霁兰气得肝疼，伸手直指姜鸾。
姜鸾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将姜霁兰的手压下。她身高不如姜霁兰，气势却不减，此刻微微侧身，在姜霁兰耳边轻声道，“没错，只不过平时这利爪利齿都是收着的，除非有人先行挑衅。”
她说完后退一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姜霁兰却忍不出咬牙切齿，猛地抬起手掌，想要朝着姜鸾挥下去，“贱人……”
“姑母！”姜鸾瞳孔微微一缩，却不曾躲避，只仰头直直的盯着姜霁兰。因着她猛地拔高声音，一时间屋外伺候着的丫鬟都探头探脑的望了进来。
“你……”姜霁兰手掌僵在原地，那一声姑母让她恍然回神。
姜鸾并不是她府里的那些女人，而是她的侄女。无论自己和她之间硝烟四起到何种程度，只要自己这个长辈的身份仍在，这一巴掌就怎么也不可能打得下去。
姜霁兰犹豫了一瞬，而就在这一瞬间，姜鸾很快的在眼里氤氲出眼泪来。
她带着泪眼望向姜霁兰，在外人看来似是有着无穷的委屈，“阿鸾不过说错句话，您训两句也就算了，爹爹都未曾打我，您怎么……”话再也说不下去，姜鸾双手捂脸蹲了下去。
话说半截，最是引人遐思。再加上此刻姜鸾肩膀微微抖动，又传来几声若有若无的啜泣，屋外的丫鬟们视线交替了几下，很快便有人小声的谈论起来。
“姜鸾！你怎么可以这般颠倒黑白！”姜莺猛地从床上弹坐而起，却被姜霁兰狠狠的压了下去。
“够了！”姜霁兰觉得胸口气堵，憋屈万分。她深吸一口气，终是忍不住怒斥一声，然后愤怒的走到门边，重重一声甩上门，这才咬牙切齿的问道，“姜鸾，你到底想怎样？”
“我只是觉得姑母应该给我个交代。”姜鸾淡淡的道，她擦干净眼泪，站了起来。
“交代？”姜霁兰抬眼看向姜鸾，本想冷嗤一声，嘲讽她以眼泪博人同情，却没想到姜鸾的面上泪痕全无，根本看不出先前哭过的痕迹。
姜霁兰心里蓦地一紧，指甲也一把掐向自己的掌心，自己以前竟然没有察觉，这丫头还会演戏。
好，好极了。
姜霁兰冷笑出声，越是这样，她就越不能让姜鸾嫁给那个瘸子！
对，没错！绝不！
这个念头像是海藻一般疯狂的在姜霁兰心里滋生起来。她宁可毁了姜鸾，毁了晏承淮，也不要让他们两个在一起。
一个就够自己受的了，要是让他们联手，还不将定国公府搅得天翻地覆。
“今日落水之事，难道姑母以为，姜莺带我受过就可以这么算了?”姜鸾伸手拂过姜莺床前的纱幔，用手指卷起一层在手上绕着。
“你想如何？”姜霁兰缓缓坐下，目光幽深的看着姜鸾。
姜鸾眉眼抬都不抬，淡淡的道，“将实情告知父亲，顺带一起告诉姑父。”
“做梦。”姜霁兰嘴唇微张，冷冷吐出这两个字。
“没关系，您不说，我自是会去说的。”姜鸾唇角微微弯起，用极其低的声音道，“除非您能杀了我，否则，谁都不能阻止我。”
姜霁兰瞳孔猛地一缩，她突然意识到姜鸾说这话的语气并不曾带着半分玩笑。
她是认真的。
而且铁定了主意跟自己对着干了。
“阿鸾……”姜霁兰顿时软了语气，面上也摆出一副笑容，似乎想要和姜鸾谈一些条件。
姜鸾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只淡淡的打断，“话已挑明，您不必再惺惺作态。虽然没能算计我入定国公府，但是让姜莺替我去做妾，去伺候表哥，您也该满意了不是吗？”
“你说什么？谁说我要去做妾？”姜莺听到这句，尖叫出声，恨不得从床上扑下去掐姜鸾的脖子。
“难道不是吗？”姜鸾后退一步，唇角弯了起来，“二姐姐，还是说你觉得，像姑父那样重脸面的人，能同意替表哥娶一个庶女为妻？”
姜莺脸色一白，她一直惦记着晏承江，自然对定国公府了解得极其清楚。
包括定国公的性格。
她禁不起激，顿时就要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脱口而出，“我才不是什么庶女，我明明是……啊——！”只听一声痛呼，姜霁兰一把掐住了姜莺的手腕。
姜莺的声音像是卡在了嗓子里一般，就这样戛然而止。
姜鸾目光一闪，果然如此，姜莺今日明知自己入了定国公府的圈套，非但没有记恨姜霁兰，反与她这般亲密，唯一的解释就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很好，要想从姜霁兰身上寻找破绽其实很难，可若是从姜莺着手，却要简单的多了。
“既然姑母如此挂心二姐姐，那就请就多留一会儿吧。阿鸾头疼，先不作陪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姜鸾也不多留，拢了袖子便准备转身离去。
“姜鸾。”姜霁兰盯着姜鸾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阴翳，“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就算方氏应与，她也会有法子阻止姜鸾和晏承淮的亲事。
姜鸾脚步一顿，并不回头，只站在原地淡淡的道，“好，我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是为着自己，还是为了世子，她都无所畏惧。
身后传来器物砸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姜鸾大步向前，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真好，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在姜霁兰面前演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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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绿棠不急不缓的跟着姜鸾的步伐。
先前她守在门外，虽不至于将姜鸾与姜霁兰的对话听个一清二楚，可少数不得听了大半，心里不禁有些担忧，“姑娘……”
姜鸾似乎心情不错，回首一笑，仿若枝头海棠盛开，“什么事儿？”
绿棠被姑娘这笑靥惊得微微一怔，半响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要说些什么。
她看了看四周，见无人跟着，这才上前一步，扯住姜鸾的衣袖，“姑娘，有些事情咱们心里清楚就好，您何必和姑奶奶撕破脸皮这般对上。”
姜鸾的表情微微凝重起来。
绿棠见她这样，也不禁压低了声音，“我知您心里是喜欢世子的，可若您日后真的嫁给世子，定然要进定国公府。定国公府是谁的天下？是姑奶奶的。姑娘，您现在与姑奶奶交恶，往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
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绿棠的声音越说越低，直到最后说不下去。
而姜鸾，早在听到晏承淮名字的时候，面上的笑意就一点点收敛，直至没有。
她明白绿棠的意思，自己如今待字闺中，是姜家的人，姜霁兰便是恼恨她，便是恨不得想要掐死她，也拿她没辙。可若是日后嫁进定国公府，姜霁兰便成了自己的婆婆，少说不得会想尽各种办法来磋磨自己。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即便没有前世之事，没有那么多的深仇旧怨，在她选择世子的时候，就注定和姜霁兰成为敌对的一方了。
“姑娘，那么长时间都忍下来了，您为何不再坚持几年。”绿棠上前一步握住姑娘的手，亏得姑娘信任她，将好些事都讲与她听。
可她对于内情越是知道的清楚，就越是心疼姜鸾。
“绿棠，谢谢你关心我。”姜鸾微微一笑，“我无碍的，但是，就算不和姑母撕破脸皮，她也不会放弃对我的算计。与其兢兢战战的防备别人，还不如豁出去放手一搏。”
她知道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不该这么早的暴露自己。
可是在她的心里，除了理智之外，还有另一种声音在拼命叫嚣着，让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光明正大的与世子站在一起。
她想要做他的助力，而不是躲在他的羽翼之下，靠他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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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把阿鸾淡定的形象写崩了，姜二爷出现的也有些鸡肋，所以修了挺久。
另外，跟基友针对阿鸾这章的反应讨论好几天了……一直在纠结，到底应该让她藏在暗处韬光养晦，还是强大起来见招拆招。
嗯……答案我写在文里了。
卡在这里两天很抱歉，但是这文我不想为了字数和收益，放弃它的质量。
修完之后多了两千五百字，直接加在这章里，就当个小补偿，免费送大家了。
愿体谅，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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