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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沈三小姐热情得很,对你也是推心置腹,为何姑娘似乎还有所提防?”送了那几位女子离去,芦花掩上门走到谢芳锦身边轻声耳语:“姑娘,咱们少不得要结交些人才是,彼此有个照应。”
“沈三小姐诚然热情,可我却不大喜欢她。”知人知面不知心,初来乍到,怎么能贸然结交?谢芳锦一支手抵住额头,神色黯然:“我现在就想知道回春堂那伙计会不会将我写的纸条送到定威伯府。”
要想从碧云庵里出去,少不得要借助母亲之力,若是母亲看不到她求助的纸条,那又如何前来搭救?谢芳锦一只手抓紧了衣袖,额头上汗涔涔一片。
上天怜惜她,让她借尸还魂,她又怎甘心沦落到如此地步,青灯古佛终此一生?
不,她不甘心,她一定要想法子逃出这碧云庵去。
那个小门小户的沈娇娘都有这决心,自己岂能比她不上?先安顿下来看看情况,到时候再伺机而行罢。
夜渐渐深了,晚风吹着树叶飒飒作响。虽然此刻已是盛春,可这风吹到身上还是有些凉意,走在青石小径上的那个人将身上的衣裳拉紧了下,站在树下打了两个寒颤。
“这都三月末的天了呢,怎么还这样阴冷。”
那人咕哝了一句,双手抱住胳膊,缩着脖子慢慢的朝后边那进屋子走了过去,刚刚走到廊前,门帘一挑,从主屋里走出一个丫鬟,手里端着水盆儿,拾级而下之时和那人打了个照面。
“紫玉,这般时辰了你怎么还在此处?”那丫鬟见着来人,颇有些惊诧:“今日的事情你都做完了罢?”
廊下的气死风灯转了转,忽明忽灭的黄色灯影照出一张小小的脸孔,这被唤作紫玉的丫鬟肤色白净,浓眉俊目,只可惜嘴唇略微厚了些,看上去机灵不足憨厚有余。
“水晶姐姐,有个远沐伯府的小姐托我兄长给夫人送进来一张信笺。”紫玉犹犹豫豫将那张纸摸了出来递了过去:“我知道这几日夫人心情不好,可是毕竟人家托付了这事儿,总得要给她办妥当……”
“得了得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夫人哪还有心思看别人递过来的纸条儿。”水晶将水盆里的水倒在走廊下的花丛里,将那纸条接了过来,往自己袖袋里一塞:“你也真是的,大小姐头七都还没过,夫人每天都哭得眼睛红红呢,你这时候凑过来递条子,她怎么会搭理你。”
紫玉低下头去,颇有些不自在:“我……我也是想将这事儿尽快了结,免得心里头总搁着事不舒坦,水晶姐姐……”
“我知道你就是个实在人。”水晶叹了一口气:“可是……唉,等着夫人心情稍微纾解一点我再帮你递那条子过去罢。”
“多谢水晶姐姐了。”紫玉抬起头来,脸上俱是惊喜之色:“那就拜托你啦。”
水晶点了点头,端着盆子转身走进了主屋,她站在珍珠帘子之侧朝里边打量了两眼,就见谢大夫人身子半侧靠在美人榻上,一只手支头,眼睛微闭,美人榻旁琉璃垂手侍立,大气儿也不敢出。
“唉……”水晶暗暗叹息一声,这世事无常,谁又能料到大小姐会忽然间就因暴疾撒手人寰了呢。
大小姐今年才要满二十,正值芳年,而且她还身怀六甲,如此美满人生,竟就这般戛然而止。一想到这事情上头,水晶也觉得很是难受,昔日大小姐在府中做闺女的时候,可以说是与她们一块儿长大的,她亲眼看着她从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成长亭亭玉立的少女,看着她披上红妆风风光光的出阁,看着她归宁省亲,看着她……
人世间的事情谁又能说清楚?本以为大小姐这一生是锦绣满堂荣华富贵,没承想她却命薄福浅,一个风寒就让她这样去了呢。
为着大小姐过世这事儿,夫人还与盛隆侯府结了怨,本来两家一直交好,这么一来也不知道老太爷以后会如何修补关系。
盛隆侯府打发人过来报丧时,夫人彼时就晕了过去,唬得她们一群人守在那里掐人中拿嗅壶忙了个沸反盈天,夫人醒后拍手拍脚的哭喊着要同着大小姐一块儿去了,被老夫人呵斥了一顿,过了片刻又咬牙切齿说要去盛隆侯府看个究竟,大小姐绝不是风寒过世,定然有其它缘由,如此这般闹腾了大半日,后来还是老伯爷让人过来传话,让老夫人赶紧去给夫人请个大夫看看,如此疯癫成何体统。
大夫给夫人诊脉以后只说是急火攻心:“人若是遇着太挂心之事,血脉逆行这神思也不济,自然会有各种胡乱妄语,多多休息几日,服些安魂之药即可。”
夫人在床上躺了一日,后来老夫人压着都没压住,第二日还是去盛隆侯府哭了大小姐一回,见着姑爷时气不打一处来,颤着声说他照顾不力,让大小姐就这般走了,说到生气之处指着身边的妈妈们将姑爷揪着跪在大小姐灵前,她自己操起一根哭丧棒狠狠的打了姑爷一番。老侯夫人闻得此事赶过来与夫人理论,这边自家府中老夫人也赶了过来,让几个力气大的婆子按着夫人扶了回来,回府以后夫人睡了一日一夜,醒来以后依旧没有精神,每日里恍恍惚惚,想到大小姐便会哭一回。
水晶捏了捏袖袋里那张纸,轻轻摇了摇头。
远沐伯府的小姐托人递进来的条子?应该是那位宋大小姐了,这也是个可怜人,自己得寻个时机把她的条子交给夫人才是,可现儿自己是不敢去打扰夫人的。
过了几日,谢大夫人总算缓过点神思来,胃口稍微好了点,又重新到大堂理事。水晶觑了个空闲当口将那张纸条送了过去:“夫人,这是远沐伯府小姐托人递进府的条儿。”
“远沐伯府?”谢大夫人有些惊诧:“出了什么事儿?打发个丫鬟过来见我便是,如何还要托旁人递条儿过来?”
打开纸条看了两眼,谢大夫人坐直了身子,脸色渐渐严正:“竟有这事?那崔筱姿未免也太狠厉了些!”
竟然将宋玥诗赶去碧云庵了?这明摆着便是不让她好过!谢大夫人一只手捏着纸条,怒火缓缓从心底升起——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坐稳了远沐伯府大夫人的位置,为何还与继女不对付呢?前些日子游春盛宴里那桩事情已经让宋玥诗够难过日子了,她还要落井下石将她赶尽杀绝?
尽管谢大夫人并不相信自己的外甥女儿会做出那样的荒唐事儿出来,可那日众目睽睽之下,宋玥诗确实是与京城浪子傅偲年呆在一处,两人并肩站在水榭的窗户边上,看起来郎情妾意,氛围很是暧昧。
易敏之退婚,宋玥诗被迫去碧云庵清修,谢大夫人揉了揉额头,这里头似乎有些什么微妙的联系,可她却没精力也没法子去替外甥女儿找出个中缘由,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宋玥诗从碧云庵里弄回来。
只是……这也实在难办。
毕竟她只是宋玥诗的姨妈,宋家已经做出的决定她没办法改变,否则人家会说她管得太宽,插手别府的内务。可若是她不去管,如何对得起九泉下的妹妹崔玉晴?她就遗留了这么一点骨血在人间,而自己都不能庇得外甥女儿的周全,百年之后有何脸面去见自己的亲妹子?
谢大夫人盯着纸条上那几行纤细的字迹,心中好一阵酸楚,毕竟是表姐妹,宋玥诗的字迹看上去与自己的芳锦竟有九分相像呢。
一想到女儿谢芳锦,谢大夫人的眼泪又落了下来,站在旁边的水晶唬了一跳,猛的跪到了地上:“夫人,都是奴婢不好,不该将这条子给您过目。”
“起来罢。”谢大夫人用帕子擦了擦泪,可越是擦拭,那眼泪便越发的多了起来,不多久已是哽咽不能成声。水晶赶紧爬起身来与琉璃一道去取盥洗用具,急急忙忙将盆儿热水帕子张罗出来,细心替谢大夫人净面梳妆:“夫人,您要保重身子。”
谢大夫人没有说话,脑子里一片纷纷乱乱,芳锦已经不在人世了,自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玥诗在碧云庵呆一辈子,无论如何也要将她从那里弄出来才是。
她不能直接去找宋家来过问此事,只能另辟蹊径才是,谢大夫人靠着扶手椅,双目微闭,陷入了沉思。
方法,倒是有一个……谢大夫人的手指敲了敲扶手,皱起了眉头。
现在就看那人会不会接受自己的提议。
“水晶,大公子回府后喊他过来,我有事情要与他说。”
谢大夫人生了两个儿子,长子谢勤勋,在定威伯府的孙辈里亦是最大的一个,若是不出意外,这爵位该是由他承继。谢文启对这个儿子寄予很大希望,从小便严格管束,教他为人处世,督促他的功课,谢勤勋也很争气,在京城有名的白石书院里念书,夫子们个个赞他文如其人,温润如玉。二十岁上头秋闱春闱一路畅通,殿试后位列三甲,后来被指派在平章政事府里做事,甚得平章大人欢心,真真是少年得志。
晚膳过后,谢勤勋便过谢大夫人这边来了,清俊少年身着青衫,踩着夕阳余晖而来,远远看着甚是赏心悦目。谢大夫人院子里的丫鬟们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大公子生得真是俊俏,咱们那没过门的大少奶奶可真是有福气。”
谢勤勋亲事几年前便已经订下,女方是正奉大夫的长女,本来是去年要成亲,可因着祖父过世需得守孝,故此将婚期延迟了两年。谢大夫人有些不快本想百日里借孝将亲事给办了,可是架不住谢文启赞扬媳妇儿孝心可嘉,也就勉强答应下来,可她私心里总想着要指个丫鬟过去给谢勤勋做通房,故此她院里有几个丫鬟心思有些活络。
“大公子……”
谢勤勋踏入谢大夫人院子,一路上娇滴滴的声音不断,他皱了皱眉,将那一干莺莺燕燕甩在身后,没等打门帘的丫鬟回过神来,他伸手一撩门帘,便走进了主屋。
“母亲。”谢勤勋朝谢大夫人行了一礼:“不知母亲喊儿子来有何事吩咐?”
“勤勋,你在白石书院的时候可与太傅府那位公子有什么来往?”谢大夫人满意的看了儿子一眼,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若是相识,可否邀他来我们府上一趟?”
“太傅府的那位公子?”谢勤勋挑了挑眉:“母亲说的可是傅偲年?”
“没错,就是他。”谢大夫人点了点头:“我有些事情想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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