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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臻把妲己带回了家, 在沙发上用被子窝了个小窝出来, 完了又觉得太像狗窝了，一揉把被子扔到了一边。打开卧室把床单、被套全给换了个遍：“以后你住这里吧, 我睡沙发。”
妲己眨眨眼，看了眼客厅里的沙发，董臻的房子并不大, 就是局里给配的单生公寓,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客厅没多大, 沙发就更小了，董臻窝在上面估计得蜷着腿。
“我睡沙发就好。”
“那怎么行！”董臻大男子主义爆发。
“我回秦家大院也行。”比起这里，秦家大院明显宽敞舒服得多。
“你还是睡沙发吧。”他又把刚刚才扔到一边的被子给铺在了沙发上, 妲己现在这么虚弱，连人形都化不了, 他怎么放心让她回疯狂动物有限公司, 它们尊敬妲己，是因为她法力高强, 现在她修为大减，万一她被人欺负去了怎么办。
董臻又去寺庙添了好多香油钱, 换来了一车香油，弄得寺庙里的和尚莫名其妙, 香油不是这样添的啊喂, 你买那么多香油回去干干嘛, 炒菜吗？
董臻这段时间忙得很, 野生动物走私案虽然告破了，但放走了仝霏让他很是不安。
仝霏是个祸害，这点毋庸置疑，但当时那种情况要想活命就只能那样做，他们终是没有善德真人的大义，不能为天下苍生而舍小我。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或许会那样做，但当时还有妲己，即使那一刻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会阻止妲己那样做吧。
他最近在关注各地的案子，也问了特殊事件管理局的人，暂时还没有发现仝霏的踪迹，也没有地方发生离奇命案的。
这让董臻更加不安，恶贯满盈就算了，还心机城府，更可怕。
妲己的精神不是很好，为了骗过善德真人，那场秀耗费了她不少法力，妲己没什么力气，整日昏昏沉沉的，一天能睡二十几个小时。董臻担心极了，寻了好多不同寺庙的香油过来。
“这是广德寺的、这是少林寺的、这是武当的……”董臻把一堆瓶瓶罐罐摆到妲己面前，用小碗一样倒了点，“你尝尝，喜欢喝哪种？”
妲己无语，瞧都不瞧他一眼，脑袋一歪，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
“尝尝嘛，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吃东西怎么行。”董臻哄着。
“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吃这点香油你以为有用？”
“一点用都没有吗？”
自然是有点的，不过对于立志要修仙的妲己来说等同于没有。
“撑破肚子的话说不定有点用。”
董臻放下碗：“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妲己眼睛一亮：“有啊。”
“什么？”
“把你的灵魂给我。”
“真话假话？”
“自然是真话。”
董臻眼里却透着不信，善德真人说她是心向善了才会从封印里出来，回想妲己参与的几起案子，除了第一起她才从封印里出来，整个人还处在蒙圈状态时杀了人，剩下的被害者都是他们自作自受，妲己除了跟他们达成了所谓的灵魂交易外，并没有左右他们的行为，他们会走到生命终点，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结果。
董臻不是大圣人，他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不一定正义，但无愧于心。没有人是不偏心的，只要不超过底线，他对妲己的容忍度高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高到了天际，连杀人这种事只要不是她动手都能原谅。在他心里，妲己依旧还是善良的。
“可惜我不能答应你。”
意料之中的答案，妲己将脑袋埋进怀里，尾巴盖在上面，懒洋洋的继续睡觉。
“你什么时候可以恢复人形？”他将她抱在怀里，拿着小梳子给她顺毛。
妲己舒服的扭了扭身子：“不知道，一两百年？现在灵气稀薄，不走捷径想要提升修为很难了。”
“只有夺取人类灵魂这一种方法吗？”
“还可以夺取妖怪的妖丹啊。”
听着怎么更不靠谱。
“你夺取人灵魂的条件是什么？”他猜到妲己夺取人灵魂肯定是需要条件的，不然她也不会一遍一遍的问自己，直接夺了他的灵魂去就好了。
“要对方心甘情愿。”
董臻想了想：“我给你个名单，你要是有办法夺取他们的灵魂，我不会管你。”
妲己放下尾巴，站起身，四肢小爪子在他腿上踱来踱去，不可思议的打量他，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董·正义凛然·臻吗？
董臻拿起一旁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翻出一组照片：“他叫王聪，8546酒吧老板，我们基本肯定他涉/黑涉/毒，但一直没有证据，无法将他缉拿归案。”手指一滑，调出另一张，“她叫李慧，明面上是凤华街的包租婆，凤华街上一半的店铺都是她的，其实就是个人贩子，教唆他人诱拐偏远地区的少男少女到凤华街卖/淫，我们发起过几次扫黄行动，抓了不少人，不过都是下头办事的无关紧要的小虾米，李慧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我们也拿她没办法。还有，”说着他又翻出下一张。
“行了。”妲己打断他，由开始的兴奋变成了呵呵哒的表情。她就说董臻什么时候转性了，合着是想让她当法外制裁者呢，“你不是一向最相信法律的吗？”以前可是天天盯着她，抓她把柄，要把她送进监狱来着。
“我信法律，但不信人。”董臻神色暗淡。以前他以为当警察就能够伸张正义，但在经历过数次无能为力之后他发现错了，法律是好的，但执行法律的人不全是好的，人心坏了，再健全的法律也会被恶人钻空子。
法外制裁者是恶人，没有一个人有权利由着自己的意识去判定别人的对错，并对其做出处置，他一直这样以为。
记得小时候他看的第一本漫画《黑色笔记本》，L说的一句话让他记忆犹新，“人是不完美的，所以人创造出来的法律也是不完美的，但这不完美的法律是人类为了维护美好生活而创造出来的，所以我必须去维护它。”
以前在遇到不公平的事件时，他一直拿这句话说服自己，但在见识了越来越多不公后，特别是成为副局长后，他开始动摇了，在权力与金钱面前，法律真的有用吗？
有用的，出问题的是人。
这是他最终得出的结论。
“不行哦。”妲己回答，“你说的这些人精的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灵魂心甘情愿的交出来。”要论坏人，她在瑞丽皇宫见到过不少，一开始她也曾打过他们的主意，不过在发现他们狡猾的很后就放弃了。
“真可惜。”董臻由衷的叹了口气。
“等我死了，我就把灵魂给你，好吗？”
妲己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董臻，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是那缕契约神魂她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他是心甘情愿的把灵魂给了她，没有任何要求。
“你知道舍弃灵魂意味着什么吗？”明明达成了心愿，妲己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董臻身为警察，一身正气，如果能吞噬他的灵魂她或许可以直接飞升。所以她该期待他立刻死去吗？
董臻摇头，他不信神佛，不信因果，不信轮回，但在知道妖怪的存在后，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但那又如何，没了记忆的灵魂还是他吗，对他来说只有现在是真实的，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一辈子就够了。
他摸摸妲己的小脑袋：“所以在我死之前不要再吞噬别人的灵魂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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