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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第二年的夏天,夏初怀孕了。这可乐坏了铁面军官梁牧泽,两家的长辈也非常激动,兰梓玉和木敏甚至排好了时间表,轮流到N市照顾夏初。
夏初实在不忍心二位母亲如此奔波辛苦,与梁牧泽商量后,决定请一位专业的保姆阿姨,尽管如此长辈们还是不放心,几乎每天一个电话,每隔段日子就会飞来N是看她。
夏初怀孕期间仍然在医院上班,适当减轻了工作量,不像从前那样忙碌。她一直很注意营养均衡,自从怀孕之后,报名了小区的健身房,固定时间练孕妇健身操,所以她在怀孕期间并没有胖很多,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大肚子对她来说也不算负担。
怀胎十月,孩子在一个春日午后伴着落日夕阳出生。梁牧泽抱着刚刚出生的儿子,仍然觉得这一切不真实,他在家的时间很少,没有经历过一天天看着夏初的肚子大起来,只觉得隔断日子看到夏初,她的肚子就会大好多。如今儿子出生了,她因为阵痛被折磨了二十多个小时,早已经精疲力竭,他真的心疼极了。
把孩子交给护士,他握住扔在病床上的夏初的手,亲吻她的额头她的眉眼,告诉她:“孩子很好,长得像你。”
他把时间都用在陪伴夏初,孩子交给护士保姆和奶奶姥姥。
孩子自打出生就胖乎乎,小名唤作梁犇犇,他继承了夏初和梁牧泽的好基因,生下来就很漂亮,黑亮的眼睛白嫩的皮肤,虎头虎脑煞是可爱,特别招人喜欢。夏初申请从医院调职到军医大,这样她就有更规律的休息时间,也有寒暑假,有更多的时间陪伴梁犇犇和梁牧泽。虽然做大学老师有很大的学术压力,但是为了心爱的两个爷们,她甘之如饴。
梁犇犇能吃能睡、爱玩爱闹,他是strong,不是虚胖,精力不够的大人都照顾不了他。犇犇很快就成为了小区和幼儿园的小霸王,他不仅聪明,胆子也特别大,没少惹是生非,夏初为此头疼的要命。
有一次,梁牧泽从部队回来,时间刚好去接梁犇犇,他打算接了孩子,再去学校接夏初。路上接到夏初的电话,梁犇犇小朋友又惹事了。
幼儿园的草坪需要定期浇水维护,这天下午草坪上旋转喷水管打开时,梁犇犇趁着老师不注意,从冬青下的缝隙钻进草坪玩水,瞬间就被淋个透湿,他还特别高兴,兴奋的又叫又跳。别的小朋友也跟着他钻进去,一个个都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得。
老师发现时,已经有三四个小朋友在草坪里,还有几个打算钻进去的。她们赶紧通知后勤关掉阀门,几个老师抱着被淋湿的小朋友回到房间,脱掉湿透的衣服,用小被子裹着他们,生怕他们会生病。也因为此,老师和后勤主任都皆被园长狠狠教训了一番。
老师给夏初打电话,当然不是为了告状,是希望她来时能给梁犇犇带一身干净的衣物。
梁牧泽又折回家给梁犇犇拿衣服,夏初则直接从学校去幼儿园,他们刚好在学校外集合。别的小朋友都被家长接走了,就剩几个被淋湿的小家伙。当夏初和梁牧泽推开门时,发现梁犇犇光着屁股叫着笑着位置房间里的小床打转,一个老师跟在后面想抓住他,他却跟泥鳅似得,灵敏极了。
生气的梁牧泽甩开大步穿过房间,在梁犇犇毫无预料防备的情况下,一手从后面拎起梁犇犇。
梁犇犇忽然被人抓住,当然又喊又叫,双手双脚在空中乱舞,“放我下来,我要下来!”
梁牧泽拧眉,冷声道:“再喊?”
挣扎中的梁犇犇,一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立马安静,也不挣扎,瞬间从威风的老虎变成被灌了迷药的柔弱小猫,安安静静,温顺极了。
老师累坏了,看到梁犇犇的父母,犹如大赦。
回到家,梁牧泽放下梁犇犇,坐在沙发上不说话,梁犇犇就站在他面前,不听到他的命令也不敢乱动,更不敢离开,胖胖的小手揪住自己的衣服。
梁牧泽一句话也不说,就用平时训人的高压眼神死死盯着梁犇犇。周围气压低极了,夏初也不管他们,自顾的换衣服,到厨房帮助保姆准备晚餐,反正梁犇犇这个小朋友隔断日子就得教训一下,不然真的会上房揭瓦。
俩人就这么僵着,直到有人开门进来,梁犇犇小朋友嘴巴一撇,“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哭的特别痛。
“哎呀我的宝贝孙子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伤心了?”
木敏从外面回来,鞋子都没来得及换就赶紧到客厅,看见一大一小的仗势,又看见宝贝儿子咧着嘴巴大哭,大颗大颗的眼泪刷刷的往下滚。心疼的她二话不说赶紧上前把梁犇犇抱进怀里,对梁牧泽横眉冷对。
木敏边哄着孙子,一边数落着儿子的不是。
梁牧泽一直憋着不说话,直到实在是忍不住,才开口说:“妈您看他都被您惯成什么样了?您是不知道他有多皮!”
木敏反问:“多皮?你小时候不也一样,学校的小树苗都被你拔了,还好意思说你儿子?”
梁牧泽被这句话堵的面红耳赤,夏初则在后面“噗嗤”笑出来。
木敏搂着孙子,继续说:“好长时间才回来一次,一回来就数落儿子不是。”
梁牧泽无奈的说:“他一看您回来了,靠山有了就开始哭,你问夏初,我可什么都没说呢。”
“你那么大人,黑着脸、瞪着他,已经吓到他了,你还想说什么?”
梁牧泽觉得在教育孩子方面,父母已经完全没有了立场,被这个孙子吃的死死的,只要一哭,什么事情都好说。
梁牧泽从木敏怀里把梁犇犇拽出来,让他站在他眼前,冷声道:“还哭!”
梁犇犇马上闭紧嘴巴,把哭到一半的声音吞回肚子里,咬着牙齿死死忍着不出声,眼圈红红的,满眼泪珠的看着梁牧泽,小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梁牧泽挑眉道:“下次?”
梁犇犇忙不迭摇头。
“说话。有没有下次?”
“没有了。”梁犇犇一边说话一边抽泣,小肩膀一抖一抖的。
梁犇犇偷偷的转头,想向奶奶和妈妈求助。梁牧泽挑着音调“嗯”了一声,小家伙马上收回准备求助的眼神,泪汪汪的看了梁牧泽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看起来委屈又无辜。
父子俩就这样僵持着,夏初走过去推了推梁牧泽的肩膀,又拉起梁犇犇的手,“去洗洗我们犇犇脏脏的小老虎脸,就可以开饭了。”
“妈妈我不是小老虎脸。”
“那是什么?”
“英雄脸。”
“哇,这么厉害啊。”
夏初拉着梁犇犇一起走进洗手间,对话还不时传出来。木敏瞪了瞪梁牧泽,低声说:“跟夏初好好学学。”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一顿饭吃完,已经忘了所有不愉快,缠着梁牧泽陪自己玩玩具,睡觉前点名让他给自己讲故事。梁牧泽哄完梁犇犇睡下,回到卧室,夏初正趴在床上看书,刚刚洗完澡的她头发还有些湿润,散散的披在肩上,娇俏的耳尖露在外面。梁牧泽走过去,俯身咬住她的耳尖。她笑,痒的要躲,他却不肯放开她,将她箍在自己与床之间。
夏初翻了身,推着他的肩膀,收起笑意,“快去洗洗。”
梁牧泽拉开她的手,额头抵着她,轻吐着热气:“想我吗?”
夏初咬唇,羞赧的点头。
他闭上眼,轻啄她眼睛,“你一个人照顾犇犇,辛苦了。”
夏初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笑的甜蜜:“有你心疼我嘛,我知道的。”
他爱怜的抚着她的眉目、脸颊,埋头于她的颈间,如贪婪的小兽舔舐着,很快,夏初便如水一般融化在他身下。
周末,夏初带着梁犇犇到大队。梁牧泽年前晋升了上校,如今是G军区特种大队的副大队长。
周日一大早天刚亮起来,梁牧泽便把睡得迷糊的梁犇犇从床上捞起来,让夏初给他穿了衣服,拽着他出门。
春天的早上有些寒气,梁犇犇穿着厚厚的外套跟在梁牧泽后面。虽然梁牧泽走的很慢,可是梁犇犇毕竟还是小孩子,走不了几步就累,如果换成夏初,他肯定又耍赖让夏初抱,但是眼前这位毕竟不是他那个温柔好说话的妈。梁犇犇拉住梁牧泽的迷彩裤子,“爸爸,我累了。”
梁牧泽指指路边的台阶,“休息一会儿。”
“哦。”梁犇犇乖乖的走过去,坐在台阶上。梁牧泽坐他旁边,拿出一根烟,想了想又塞回烟盒里。
梁犇犇问:“爸爸,你知道骑大马吗?”
“嗯。”
“豆豆说,骑大马很威风,是吗?”梁犇犇忽闪着大眼睛,满满全是渴望的看着梁牧泽。
梁牧泽想了一会儿,侧头看着梁犇犇说:“休息完了?起立。”
梁犇犇只能乖乖的站了起来,平时的小霸王作风根本耍不出来。跟着梁牧泽,一大一小一前一后走向特种大队训练场。
周末时间,除了每日常规的训练外,其他训练并不强制要求。但是训练场上仍有不少人翻障碍、训练,在泥中摔来摔去,心无旁骛。
这是梁犇犇第一次到训练场,好奇的东张西望,看见有人匍匐、有人翻越、有人摔跤,眼睛完全不够用了,小脑袋不停的转来转去,一会儿看这一会儿看那,新奇的不得了。拉着梁牧泽不停的问,爸爸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在打架吗?手里拿的是枪吗?
“想试试吗?”梁牧泽宠爱的看着儿子。
“嗯嗯。”单纯的梁犇犇看着远处,猛点头。
“先热身。”
“好!”梁犇犇特别大声的喊,兴奋之色无以言表。
之后的一个小时,梁犇犇就是被梁牧泽生拉硬拽的迈着小胖腿儿,绕着操场时走时跑了三圈。累了可以休息,但是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虽然梁犇犇平时横冲直撞看似精力无限,那些毕竟都是对他有吸引力的,绕着操场跑圈,对他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吸引。几次哭闹要回家找妈妈,都被梁牧泽给揪了回来。梁牧泽高声训斥他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看看周围,谁像你一样哭鼻子?”
梁犇犇抽泣着用小手抹掉眼泪,睫毛被泪水黏在一起,额头和头发上全是汗水,在太阳下闪着细碎的光。终于坚持完成了三圈。
周围训练的战士们,不时的从他们父子身边经过,给梁牧泽敬礼后,都会喊几嗓子给梁犇犇加油。
梁犇犇从开始的兴奋、跃跃欲试,到后来的大哭大闹不要跑步要回家,直到最后圆满完成三圈。他还很小,不太知道这些坚持会给他带来了什么,梁牧泽也只是想让自己的儿子知道,答应的事情,必须要完成,年纪小并不是出尔反尔的理由。
结束了热身,梁犇犇趴在草坪上,像软体动物似的拱来拱去,到处打滚,翻到这边,然后再翻过去。
梁牧泽喊了司机过来,他打算带着梁犇犇到靶场转一圈,耳濡目染一下,不管儿子以后有没有兴趣入部队,他一定做个开明的老爸,不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孩子。
车子刚走没多远,梁犇犇就在颠簸中枕着梁牧泽的腿睡着了。梁牧泽轻轻擦去儿子额头的汗珠,把他的腿也放在后座上,让他睡得更舒服。
到了目的地,枪声很清晰的透过玻璃传到车里,梁犇犇是被枪声吵醒的。迷糊了一会儿,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看见了身穿迷彩的战士,看见了枪和靶子,那股子疲惫睡意瞬间消散,拍着窗户要求下车。
警卫员把事先准备好的棉花塞进梁犇犇耳朵里,才给他开门。梁犇犇双脚才落地,就像踩了风火轮一样,风风火火的冲入靶场,速度比刚刚跑三圈的时候快多了,劲头十足。
梁犇犇仰着脖子,往前人群里挤着,那些叔叔好高,把他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只能听见声音,看不见人也看不见枪。
他拽着梁牧泽的袖子说:“爸爸,我看不见。”
梁牧泽抱起梁犇犇,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小家伙兴奋的嗷嗷乱叫,笑的特别欢畅,双手不停挥着,甭提多兴奋了。
“想不想试试?”
梁犇犇兴奋极了,特别大声的喊着:“打枪喽,太好了,我要打枪,我要打枪。”
警卫员拿过来一把小手枪,梁牧泽把梁犇犇放到地上,拉着他走近靶子。教他握枪,教他瞄准,为了尽量减小开枪时产生的冲击,他的手握枪,让犇犇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
自此之后,特种大队最小的神枪手诞生,年仅四岁的梁犇犇小朋友。
看见儿子那么开心,梁牧泽觉得再多的军功章,也换不来这一生拥有夏初和犇犇给他带来的满足和幸福。有家人的眷恋、有亲情的牵挂,再铁血的军人,也有柔情,也需要一个温暖的家,能在他冲锋陷阵深陷危险的时候,给予他心灵最温暖的支持。
那天中午从靶场回来,梁犇犇累的睡着,被梁牧泽一路抱回了家。夏初做好午饭,左等右等都不见父子二人回来,拿了钥匙出去。刚到楼下,就看见梁牧泽一手抱着梁犇犇朝自己的方向走来。那是她最心爱的两个人,走在最灿烂的阳光中,踏着和煦的春风,一步一步,走近自己,夏初站在原地,幸福满足的笑溢满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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