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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最烦的就是说了一半突然停下，吊人胃口。顾霁月双目灼灼的盯着萧清风，等他讲话说完。但等了半天，也没见他说出了所以然来，反而认真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答复一般。
顾霁月：“？？？”
萧清风无语凝噎，“你听到顾兮病了，就是这样的反应？”
顾兮病了？顾霁月摇头，大概是多年来的接触给她先入为主的感觉，所以她始终觉得，顾兮这样的医药圣手，什么病都不会难得到他。
“不会的，师父教出来的徒弟又不止我一个，离吟也是懂医术的。如果师父病了，他身边多的是能人异士帮他。上次在赏菊大会上中毒，也是离吟帮他将毒解了，第二天不就看着神清气爽的吗。”
“可我怎么觉得，他身上的病症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萧清风如此一说，顾霁月才皱了皱眉，重视起这件事来。
“我要见到他才知道，况且……他从来不让我医治。”顾霁月心莫名有些失落，她一度以为是顾兮教出来最优秀的徒儿，在豫州是他人前人后都夸她是最得意的徒儿。
但是，顾兮不管是风寒还是创伤，从来不许她去诊治。
她的自信心一度受到十分严重的创伤，但顾兮却并不以为然。
“你师父不是挺看好你的吗？”
萧清风皱眉，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不许你诊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问题，顾霁月蹙眉深思了片刻，好像也不是很久。刚开始学医的时候，顾兮也会让她把脉，判断他的脉象然后给她一一讲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再也不许她近身呢？
对了，是从三年前，他独自离开一趟豫州，后来带着满身的伤回来后，他就再也没允许她为他诊治过。
“三年前。”
她还清楚的记得，顾兮那天回来时，身上的衣衫都被血迹染透了，他却说衣衫的血并不是他的，让她不用担忧，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让她把脉。
“三年前？”
萧清风眉心紧皱，三年前让人印象最深刻的事情，就是金陵出的那一桩常氏灭门惨案。凶手手法狠辣，连刚出生的婴孩都没有放过。
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尚未抓住。当年常氏一族并没有坐以待毙，常氏家主临死前将秘制毒药放出。这种毒无药可解，潜伏期长，刚开始不会有什么变化，但一旦滋长起来，会渐渐消耗元气，直到枯竭而亡。
但顾兮在豫州，这件事情应该和他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对，三年前开始，他就再不让我探他的脉象，但是命令我每天必须在豫州城的医馆，给豫州城的百姓看病。”
萧清风成功被她引开了注意力，好奇的问她：“这又是为什么？”
“他说要让我锻炼医术。”还说了一句让她难忘的话，让她趁着他现在还能指导，碰到问题可以帮她解决。若日后他不在了，她再想找人指导都不可能了。
这些顾霁月都没敢说出口，毕竟当时顾兮的表情认真的让她动容，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有几分甜蜜。如果说出来，她担心萧清风又想多了。
问不出什么结果，萧清风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坚持。
天色已经不早了，两人都各自洗漱后早早的歇息了。
云深寺是金陵香火最旺盛的寺庙，毕竟金陵达官贵人多喜欢来这里，当年太后娘娘遇上先皇就是在云深寺，后来每年都会在这里祭拜。这个名声传出去，云深寺更加受人关注了。
昨天顾霁月本来随口说一句去庙里拜拜，没想到萧清风竟然还真的当真了。一早就催着顾霁月起床喝了小萱熬好的药，随后安排马车送她和小萱到了云深寺。
不愧是极富盛名的地方，才一早上，云深寺的路边已经停了许多马车，人来人往的格外热闹。
小萱交代道：“小姐，你的病还没好，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多呆，等会拜完了在厢房休息一会就回王府。”
“知道了，走吧。”
她风寒还未好，虽说吃了药，但也不是即刻就能见效的。现在头还有些晕晕乎乎的，但也比昨天好了许多。小萱扶着她走上了台阶，身后突然传来叫声，“覃王妃。”
顾霁月停下脚步，转过身就看到佳偶公主从马车上下来，快步走到她面前来，脸上挂着笑意，“真的是你啊。”
“佳偶公主安好。”顾霁月对她行了礼，两人互相见了礼，一同走上台阶。
“公主怎么一个人过来，驸马呢？身边两个丫鬟也不带。”
佳偶笑了笑，掩饰了眼底的尴尬，“长深他忙着礼部的事情，曲大人出事后，覃王殿下让他进了礼部去历练。虽说还没有坐上曲大人那个位置，但也很多事情都是他代理，比较忙。”
“原来如此。”顾霁月点点头，许长深竟然进了礼部，原先他就是个闲职挂着，多半萧清风还是很赏识他的。
佳偶也点头，“我今日本就想着出来透透气，身边带着人多了更加不方便，所以便没有带丫鬟过来。”
她回头扫了一眼，发现她乘坐的马车也格外简陋，除了车夫一个人都没带。就算再不方便，带个贴身丫鬟也是可以的吧。
莫名的，就想到了佳偶成婚那日，她在许府救下的那个女人，“公主如今过的怎么样？那个叫无忧的……”
“不说了，好端端的提这些干什么。”佳偶公主脸色微变，直接打断她的话，转移了话题说：“我以前常随皇奶奶来云深寺，云深寺里的素面味道很不错，既然来了一定要好好尝尝再回去。”
看她脸上复又挂起了笑容，顾霁月皱了皱眉，没有再继续追问。
萧清风一早就通知了云深寺的方丈，覃王妃要过来的消息。她们并肩一同走进寺内时，方丈已经在等着她们了。佳偶来过许多次，方丈大师自然也是认识的。
方丈大师双手合十，念了句佛语，才对两人说：“覃王妃，佳偶公主，老衲已经等候多时了。”
佳偶福了福身，“有劳方丈了，云深寺香火旺盛，还劳烦方丈挪出时间来接待。”
“公主言重了，两位都是宫里的贵客。这云深寺多是靠宫中贵人撑起的名气，就是再忙老衲也不敢怠慢了贵客。”
说着，方丈大师带着两人走到大堂内，递上三炷香给两人。顾霁月和佳偶跪在菩萨面前拜了三拜，将香插起来。
大堂内来往的人很多，两人上完香，后面便开始催促起来。方丈大师带着两人到后面的包厢，今日香客较多，包厢不够便安排了两人公用一间。
顾霁月倒是没什么意见，佳偶便也欣然同意了。
等到进了包厢，佳偶连忙交代方丈要将素面送过来。
方丈点头应了，离开了。顾霁月和佳偶一起走进包厢，进门的瞬间，顾霁月察觉到身后有个人影，转身看过去只看到一个黑影飞快的闪过，消失在尽头。
“怎么了？”佳偶疑惑的看着她。
她皱了皱眉，收回视线，“没事，进去吧。”
如今已经晚秋，包厢内放着一个小火炉，摆着一套茶具，佳偶看着跃跃欲试，“你先坐坐，我煮碗茶喝。”
“有劳公主了。”
“清风对你如何？”未等顾霁月回答，佳偶就兀自继续，轻笑了一声说道：“听闻那次酒楼失火，你独自冲进火势里面，当时可吓坏了清风了。他黑着脸发了好大的火，让人做足了准备，毫不犹豫的就跟进去了。以往这些事情，哪里轮得到他做。一向是冷眼旁观，人命攸关的事也与他无关的。是真的担忧你，那样的大火一不注意就丢了性命，别人拦他他还冲着那人发火了。”
“还有这事？”顾霁月有些吃惊。
佳偶将煮开的水端起来，清洗了茶具，又将水壶放到炉子上。
“他本性并不坏，心里重视的东西都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守护好的。”佳偶脸上的表情有些恍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变得有些伤感的样子，她低低的叹了口气。
“还是我当初瞎了眼，以为他也是这样的人。可等到赐婚求了下来，他人就变了个样似的。”
顾霁月一怔，她这是在说许长深和她的事吗？打听别人的隐私总是不好的，顾霁月没有深问，默默的听着。佳偶却似回过神来了，见炉子上的水开了，便笑了笑。将茶叶倒到水壶里，用开水洗了一遍，才重新泡了茶。倒到茶具里，递给她。
“喝杯茶吧。”
顾霁月接过茶，她本就不是喜欢喝茶的人，一向如牛饮水惯了。这时候倒是细细的感受了一下，这个茶带着淡淡的清苦，留在嘴里的余味竟然还要苦上几分。顾霁月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住嘴里的苦味，没有说话。
倒是佳偶在一旁笑了起来，“我知道这茶很苦，你不用这样忍着，那边有清水。”
顾霁月连忙喝了口水，佳偶这生活是过得多苦，才会泡出来这样苦的茶。
“你在许家过的不好的话，可以搬去公主府住啊。”
佳偶一怔，低声说道，“他不会允许的。”许长深那样自尊心强的人，什么事情都要掌握在手中。她若独自居住公主府，无异于打许家的脸，他的颜面往哪搁。
顾霁月没有接话，许长深和佳偶的婚姻是她自己求来的，皇上亲自下了圣旨赐婚。如今她过得不好，也不能再去求皇上收回成命，否则算是抗旨不遵了。
包厢内静下来，佳偶笑了笑，打破沉默，“我去看看方丈这么还没将素面端过来。”
说完，她便起身离开了包厢。
她刚走了两步，突然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顾霁月看了小萱一眼，她连忙出去了。
“小姐，佳偶公主的玉佩。”小萱拿着刷成两节的玉佩走进来，顾霁月微惊，难道出了什么事？
“你快去找找方丈，我去附近找找看看。”
顾霁月心里生出一丝不安，她突然忆起，刚进包厢时，身后闪过的黑影。
小萱点点头应了一声，顾霁月出了包厢，包厢后面有大片竹林，如果佳偶是被人掳走了，那里藏人是最好不过了。想着，她加快了脚步，刚绕到包厢后面，却在林子前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看到他鬼鬼祟祟的样子，顾霁月心中微惊，连忙缩回来，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之间他在林子外面扫视了一圈，回头看过来，顾霁月连忙收回视线。再看过去时，那个身影却已经从林子外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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