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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长春真人西游记(二)

作品: 问道无常 |作者:西说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09-23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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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220年正月十八,73岁的邱处机应成吉思汗之约前往中亚,踏上了漫漫西行之路。

山东地面上颇为平静,众人一路疾行,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此时刘仲禄已经赶在前面开路,大概是因为他和沿路地方打好了招呼,所以不断有官员前来问候、相送。问讯虽然简短,但也耽误了不少时间。

在离开一个镇子之后,马车在地上轻快地跑动,邱处机微微闭着眼睛,在车内盘腿打坐。

车辆并不是太平稳,不时就颠簸几下,每到这时,李志常总会跳下车去,轻轻拉动缰绳,让马匹走得慢一些,好让车子行驶得更平稳。

即便如此小心,经过颠簸地带之后,李志常仍然会挑起车帘,看一下坐在车内的邱处机,看他仍然端坐不动,这才放下心来,跳上马车,快速地驱动车辆跑起来。

如是者几次,在李志常又一次挑起车帘,察看邱处机情形的时候,邱处机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李志常说道:“志常,只管快些走,我不妨事!”

“可是……”李志常欲言又止。他每次掀起帘子看师父的时候,师父虽然端坐稳如磐石,可是他的满头白发随着车子的晃动轻轻飘扬,总让他心中十分不忍。

“我这把老骨头总还受得了这些,你只管走快些,不然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呢!”说到这里,邱处机掀起车帘看了看外面:“更何况成吉思汗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们到了蒙古之后,说不定还要继续往西走,不知道在哪儿才能见到他呢!快走吧,只管快些赶路,不用顾虑我!”

“是,师父!”李志常听师父这样说,只好扬起马鞭,轻轻驱动马匹,走得更快了。

九月十八当天,看看天色将晚,尹志平从前面探了路回来,说前面正有一个镇子,对邱处机提议今晚就在此处歇息,邱处机同意了。

一行人进镇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太阳收敛了它原本就极其弱小的威力,天气显得更加寒冷,从镇子里人家散发出微弱的灯光,倒像带着些热度似的。

尹志平刚才已经看到有一家客栈,此时就在前面带路,想让大家在客栈之中住宿休息。

走到客栈前面的时候,李志常吁住马匹,掀开车帘,伸出手去扶住师父,说道:“师父,您下车休息休息。”

邱处机从车厢里微微探出身体,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客栈,突然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走。”

已经等候在车前的尹志平听到这话,连忙上前一步说道:“师父,这个镇子之中只有这一家客栈,师父不在这里住,想找下一家可不知道还有多远了!”

“是啊,师父您一路劳顿,今晚就在客栈里好好休息,明早再赶路也不迟。”李志常劝道。

“去那里。”邱处机抬眼看了看前面,看似十分随意地用手一指,“去那里!”

“师父……”李志常还想说什么,被尹志平轻轻一拽衣袖:“听师父的!”

“客官,除了我们这地儿,这镇子上可再没有别的住宿的地方了!”这时候,客栈的小二已经迎了出来,看到已经停住的车辆又往前走去,不由挽留说道。

“小二,那里是什么所在?”尹志平向小二致歉之后,指着师父刚才指明的地方问道。

“那儿呀?唉,客官,我跟您说,那里虽然是一座道观,可是已经破败得不像样子,都多少年没人住了!哎,您还别说,前两年吧倒是来了一位,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怪道人,长相十分凶恶!他在那里一住,更没人敢去那儿了!这大晚上的,我劝你们还是别去,这兵荒马乱的,谁知道那怪道人是个什么来路?各位要是想烧香磕头呢,最好明天白天再去!”

“好了,多谢你指点!”尹志平看小二只是喋喋不休地跟着说个没完,于是伸手从怀中取出些碎银子:“我们这次没住你这儿,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就住了!”

“哎,那敢情好!我呀,就盼着您几位回来的时候了!”店小二手里拿了银子,这才止住脚步,看着一行人往道观方向而去,微微摇了摇头,叹口气嘀咕道:“这年头,生意真不好做啊!”

尹志平坐在马上,也不由轻轻摇摇头,微一纵马赶上车子,随着往道观方向而去。

邱处机这时已经把车帘掀了起来,颇有些热切地看着道观的方向,催促李志常道:“志常,再快些!”

“是,师父!”李志常答应道,看师父的神情,心里很是诧异,想了片刻问道:“师父,我们在这里一向并没有师兄弟,师父您这是想去拜访哪位高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邱处机笑道,轻轻翕动鼻翼,似乎在嗅着空气中的什么味道。

李志常也就不再问,驱动马匹一直向前,穿过宽阔的街道,车子来到一条较为狭窄的胡同前。

“从这里进去。”邱处机用手一指,说道。

“是!”李志常大惑不解,只有听从师父,他一挥马鞭,马拉着车子向胡同里走去。

尹志平看那狭窄的胡同只能容得下一辆车前行,担心前方有什么变故,于是将马一提,赶在车辆前面走了进去。

胡同很长,两边都是闭得紧紧的大门,没有一丝光透出来。

进了胡同之后,地势更加坑洼不平,李志常呵着马匹,车辆走得更慢,尹志平就跳下马来,牵着马慢慢前行。

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右手边忽然“吱呀呀”一声门响,紧接着一片灯光透了出来。

刚刚习惯了黑暗的尹志平连忙抬头去看,只见打开的大门旁正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能够看见宽大的道袍随风飘动。

那人本来身形高大,此时道袍飘飞,竟然颇有几分仙气。

“师叔!”尹志平正纳闷间,突然看到那人已经一边叫着一边飞速地奔向车旁,继续叫道:“师叔!”

听到那声音很熟悉,尹志平想起来了,这正是原来在滨都宫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王志腾,不过他什么时候又到了这里呢?

尹志平正疑惑着,只见马车已经停住,邱处机笑呵呵地走下车来,王志腾连忙跪在地上叩头:“师叔,我可算是见到您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早就想去看您了,可是没有缘由,见了面又怕您责问!”

“起来吧。”邱处机笑着把王志腾搀扶起来,王志腾连忙扶住邱处机的胳膊,引着他向道观里走,又忙不迭地招呼着旁边的尹志平:“尹师兄,快请进去歇歇!”

尹志平答应着,一边就牵了马向道观里走去。

这时候王志腾已经把邱处机领到了客堂里面,尹志平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打量着道观里的情形:道观不大,大约是滨都宫的三分之一,只有一进院子,正对着大门的是主殿,借着檐下的灯光可以隐约看到匾额上硕大的字体,写的是“雷神殿”三个字。

院子的左右两侧分别是两座狭长的侧殿,灯光微弱,却看不到匾额上的殿名。

尹志平正想走近些看个清楚,王志腾已经从客堂里奔了出来,热情地张罗着把尹志平和李志常等人让进了客堂里面。

客堂不大,尹志平等人进来之后屋子里马上就满了,后面来的宋道安等人见里面实在拥挤,就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院子里,打量着院子里各个大殿的情形。

“各位师兄,我这里实在太过简陋,慢待了!”王志腾给邱处机倒好茶之后,又连忙端着茶杯给屋外的人送出来,一边表达着歉意。

宋道安接过茶来,茶杯端在手上,恰到好处的温度让他手上一暖,茶香扑鼻,显然是新泡好的茶。

宋道安看王志腾殷勤的样子,不由笑着问道:“好茶,倒像是沏好了等我们来似的!”

“师兄说的是,今天傍晚时分,我正诵经,突然心念一动,就开始冲洗茶具,烧好了水,这不,刚把茶沏好,就听到门外的响动。我这才跑出去一看,原来正是师叔和各位师兄来了!”

宋道安听了不由夸奖道:“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不见,你的修为着实长进不少!就算是我们这些先入门的师兄,也未必能比得过你了!”

“哪里,哪里!我还差得远呢!”听宋道安夸自己,王志腾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我也无非是每天只想着诵经读书,别的倒没什么特别的!”

两个人正说着,尹志平走出来,对王志腾说道:“师父请你进去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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