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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冬他们也是喝得烂醉，早上醒来之时，天色已经大亮，左右在杭州也没有其他什么事，寻思着离大年夜也就一天，大伙一合计，干脆去吴县吃年夜饭去，于是赶紧收拾了东西，现在凌家商行富裕了，连马车都自己养了十几辆，等凌清羽和燕三一出现就催着他们吃饭准备赶路。
除了燕七那眼神一直冷飕飕的外，其他的人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浩浩荡荡的车队于上午出发，连夜赶路，次日下午到了吴县。
郑妈妈没想到一下来这么多人，直接愣住，好在他们考虑周全，大车里什么材料都给带上了，还有个好厨师，晚饭大伙一起做倒是也快，还够热闹，到得点灯之时，已是整治出来丰富的菜肴，只是一个院子太小，分开两个院子摆了，摆了好几桌酒席。
郑东已经和绿袖成亲，孩子都三个月大了，凌清羽又从自己的首饰箱子里找出来几样补送礼物。
为了节省时间，走的时候是直接把那些衣箱首饰箱包括法特梅的箱子一起装车带着走的。
只是在打开箱子之时，免不得又是一阵脸红。
年夜饭自然是吃的极其热闹，不过凌清羽打死不敢碰酒，深受其害的燕三和见识了一半其害的燕七只要有人敢给她倒酒就拿能冻死人的眼刀子割他，如是几次，大伙也接受她以茶代酒了。
来的人多，院子实在是小，而且大伙都默契的没去后院，于是前院那里便有好些人通宵玩马吊。
凌清羽却是回到了后院，行至正堂门前，凌清羽脚步微顿，回了下头。
前院的吵闹声一阵阵的传来，清楚在耳很是嘈杂，凌清羽却觉得很是舒坦。
前日听得他们一个个的成亲，高兴是的确高兴，自己的手下有家有幸福怎么能不高兴，但是人成家也就有了自己的责任和负担，公事不会受影响，私下却无法像以前那样，只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有些孤单了。
但是经过那酒醉再经过燕三早上那么一闹，凌清羽觉得自己太矫情了，身边最亲近的人一直都在，从未离开，有事业有情人，还去悲春伤秋般的苦恼借酒闹事，就实在太过了，而且自己一酒醉就变身，以前还闹过变身奥特曼将几个男生做怪物暴打一顿的事情，不过前儿那事还是得怪法特梅！没事送那么一堆东西，没有凶器，她最多也就是揍人，不会闹成这样啊！继续装失忆吧，实在没脸。
微微一笑，走进正房之时，凌清羽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后院的正房郑妈妈一直留着，凌清羽也没有住，还是保留着当初林妈妈在时的模样，正堂上摆置了一个香案，放置着林父林母还有林哥的牌位。
香案打扫得干干净净放置着供品和供果，香炉里的香灰显示着这里的香火一直没有断过，凌清羽拿起香案上的香点燃了，恭恭敬敬的弯腰施礼，然后将香插好。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么些年，她终是可以对这边的亲人们有个交代了。
“姑娘……”郑妈妈端了一盘水饺站在门口，看着凌清羽的背影不觉湿了眼眶，轻唤了一声。
抹去眼角的那丝泪花，回头之时，凌清羽脸上已经带上了轻笑，道：“多谢妈妈。”
“那里当得姑娘这声，老婆子能做什么？这么些年，真是苦了姑娘了。”眼眶通红，郑妈妈抹着眼睛，哽咽道。
一个女孩子，居然这么海里来浪里去的，只是看到凌清羽那晒黑的肌肤，郑妈妈都觉得心痛。
“妈妈别这么说，这种日子我过得才叫快意，那里苦了。”凌清羽忙上前一步扶了郑妈妈的手，接过她手上的盘子放置在香案上，然后扶了她坐下。
“姑娘啊，我听郑喜说，林家那块都能拿回来，姑娘，你也该安生下来了吧？”拉着凌清羽的手，郑妈妈看向了香案上的牌位。
凌清羽不觉一怔，啊了一声。
见她不懂，郑妈妈不觉拍了一下她的手，恨铁不成钢般的道：“姑娘，你今年多大了？要是再不成亲，怎么跟夫人交代啊！”
凌清羽脑门心上不觉滴落了一滴巨大的黑汗。
好吧，她在这边这个世界都已经二十了，女人在这般年纪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她可是个实实在在的大龄剩女了……
“你到底怎么想的？是个什么章程？那个杨将军……”郑妈妈话说到一半便沉了下去，只长长的叹了口气。
那年杨昭到吴县来，那做派和对待凌清羽的方式看她的眼神，让郑妈妈心里很是有一些希冀，可是到如今都已经快两年了，可也没见那杨将军有任何表示，想是……这事不成了……
听郑喜说那黑水关大捷，那个杨将军现在很得圣上看中，又升了官……
也是，自家姑娘虽然现在家财巨大，但是毕竟只是个女户，又怎生配得上那将军？
凌清羽的低垂了眼帘，听得郑妈妈那长而带了无限惋惜的叹息，心头不觉紧跳了一下。
“姑娘，你想要个什么样的？你给我说说，我也好……”见凌清羽不说话，郑妈妈握了一下她的手，道。
“妈妈，这事你别担心，”凌清羽打断了郑妈妈的话，眼眸不觉瞟了一眼一直悄然立在身后一言不发的燕三，唇角微翘的道：“你家姑娘我，绝对不会嫁不出，你便等着好信吧。”
“姑娘你这是……有人了？”郑妈妈顿时一喜，匆忙起身从香案上拿起了香就点了起来，一边点一边道：“是哪家的？何时会来提亲？那到时候，你们是住这呢？还是住回杭州去？郑喜说那杭州的院子可好可漂亮，可是吴县毕竟也是你的家，还是回来住住的好，哎，来来，姑娘，快给你娘上柱香，好生跟你娘说说，要夫人和老爷多多保佑，今年就抱个大孙子！”
她语速极快，一张老脸上皱纹都笑成了一朵春花一般，说得凌清羽一愣一愣的却是无法打断她。
只能接过那香正正经经的再给牌位鞠躬施礼，上好了香。
等她将香插好，郑妈妈笑眯眯的道：“姑娘，是哪家的啊？”
呃……哪家的……凌清羽讪笑两声，带了撒娇的推了郑妈妈一把，道：“呀，妈妈到时候自然会知道的，你看，前面在喊你呢，快去快去，可要小心着绿袖，我还等着抱小侄子呢！”
听着前院的确有绿袖的叫声，再看凌清羽一脸娇羞，郑妈妈便也不再多说，笑着走了出去，走至门前，还回头看了凌清羽一眼。
待得郑妈妈走出后院，还善意的将门关上，凌清羽方松了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
从盘子里拈了一个饺子吃了，凌清羽微微抬眼看了一眼燕三，在燕三看过来之时，又嗖的一下将眼睛转了开去。
在她身后，燕三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手也不觉握得死紧，直到眼看着她就要将那当做新年供品的饺子给吃完，才强压住心底那丝涩意，带了淡笑道：“若是再吃下去，今儿晚上便不用睡了。”
凌清羽啊了一声，这才回了神，接过他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道：“也是，那我去睡了。”
燕三点点头。
背着手，走进卧房，坐在床边，凌清羽不觉长吁了一口气。
成亲啊……
脑中不觉浮现起了好些画面，夹杂着吃撑的肚子发出的饱涨感，让她根本就没有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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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也睡不着，凌清羽干脆又跑到前院将丁冬挤下桌子，自己上桌打马吊，但是事实再次证明了凡是跟赌博沾上她就霉一个字，最后变成她一赔三，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输出去，实在是叫她心尖都痛。
那些个烦恼愁思全部被抛之脑后，唯有一个念头！
翻本！
凌清羽待人宽厚，不光薪水给的高，还会给到大批的银子做奖金和分红，蔡靖方郑喜和韩枔丁步东这些大掌柜都是给一成到三成的分红，不过这四人在计算利润的时候，都会把所有原料的价格加进去，誓死不占当家的一分便宜，而凌清羽很多原材料基本上就是没成本的，所以最后算下来他们拿的分红其实不到整体利润的百分之五，不过就是这样，对于他们这些掌柜来说也很可观了。现在各个铺子和田庄都已经走上正轨，以后的收益更是可观，更加让人欣喜的是，这种势头还在迅猛发展。
回来前，凌清羽就拿了二十万两现银给船上的人分了，现在连厨子徐大身上都揣着几百两银子，比得上他以前做工的地方三十年收入。
而凌清羽赚银子的时候是一分一毫都要算清楚的，钱到手后是真不在乎了，现在她黄金珠宝不计，光白银现银就四百多万两，银票五百万两，四大掌柜手上的余额也有三百多万两，真真的小富婆。
可就这么一个小富婆，别的时候都可以大气，在这牌桌上还……
燕三在凌清羽输到彻底脸黑前将她给拖走了，就没见过这样会在牌桌上耍赖的主！
“我能赢回来的！”凌清羽还想去再战，却被燕三拉住道：“明日你去上坟后不是要去林家吗？不好好睡一觉？”
打了这么久牌耍了这么久的无赖，再是什么原因都应该消除了吧。
凌清羽这才叹着气的放弃，回去睡觉，是啊，明日还有个重头戏呢，大年初一去吓人去！
一想起明日要去的地方，大年三十的，凌清羽阴森森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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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早上一队人马上了坟后，凌清羽便回去换上重头装备。
一身绣金丝银线滚了银色云缎的蜀锦大袖深衣，长发梳成了高髻，带上了镶嵌着红蓝宝石的金花冠，腰悬羊脂白玉禁步，手上带了一对通体醉绿晶莹剔透的翡翠手镯，耳朵上也是一对翡翠耳环，整个人是雍容华贵宝气逼人。
燕三将一件银白的貂皮大氅给她披上，再又套上了紫貂皮的手围，眼不描而威，唇不点自红。
一步步的走出小院，凌清羽那模样让外面等候的众人惊掉了眼珠子，原来我们的当家的也可以这么端庄华贵，贵气逼人。
抬头看了眼天上那冬日的太阳，微微眯了下眼睛，凌清羽唇角勾起了一丝凉凉的笑意，轻声道：“我们走。”
“是！”众人大声应了一声，等燕三扶着她上了马车后，纷纷上马。
四年了，他们也已经摩拳擦掌的够久了。
终是等来了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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