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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昔时梦里人(三)
“你和单言比双人滑?”杨帆有些夸张地张大嘴巴,“你不是疯了吧?”
简冰“嗯”了一声,把自行车推了出来,问:“凛风下午几点清冰来着?”
“不是,”杨帆结结巴巴道,“我伤还没好呢,就是好了……我也不会滑双人啊!你们约在什么时候?”
“周五10点整。”
周五?!
还精确了具体的时间!
杨帆直觉要晕倒,今天已经周四了啊!
就是从现在开始算,也只剩下不到25个小时了。他杨帆就是天赋异禀,立刻去学双人滑基础动作……怎么可能赢得了单言?!
简冰看起来倒是淡定的,还有空检查自行车轮胎。
“哎呀,哎呀!”杨帆就跟陀螺似的绕着她转,“你把时间约那么紧,不是为了早死早超生吧?”
简冰瞥了他一眼,拎起装着滑冰鞋和滑冰服的大背包:“我这是兵行险招,为了不给单言练习备战的时间。”
不给单言备战的时间?
杨帆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赢他们两个,单言需要准备什么?
他只需要随便去大街上拉个女的,扶着她在冰上滑上几圈,再做几个四周单跳,不就赢了?
简冰背好包,又伸出手:“陈辞的号码还有吧手机借我。”
“陈……”杨帆瞪大眼珠子,“你要找他跟你搭档?!”
亏他在那担心半天!
原来压根没他什么事儿啊!
仔细一回想,人姑娘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要他帮忙。
真正是自作多情了……
简冰接过手机,翻出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半天才被接起,陈辞的声音带着点喘,似乎刚运动完:“杨帆?”
简冰干咳了一声:“是我,简冰,想找你帮个忙。”
陈辞意外极了,愣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行,等我训练……”
“我赶时间,”简冰打断他,“很急很急。”
陈辞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往外走,压低声音道:“那你来凛风训练基地门口等我,20分钟后见。”
***
从z大到凛风训练基地,骑车大约也就十几分钟的距离。
因为载着杨帆,加上背上的背包负重,简冰花了整整18分36秒才赶到。
出乎他们的意料,陈辞已经居然已经等在那里了。
杨帆禁不住感慨爱情的可怕,多帅一小伙,多有希望一祖国栋梁,居然因为小丫头片子的一个电话,浪费宝贵的训练时间。
怪不得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色字头上一把刀呢。
“偶像,你来的好早呀!”杨帆一边跳下车,一边拍马屁。
陈辞客气地笑了笑,看向简冰:“到底什么事儿?”
简冰骑得满头大汗,话到了嘴边,又给气压了回去,只得一个劲儿地用手顺气。
杨帆赶紧帮忙解释:“北极星那个单言,特别睚眦必报,特别阴毒无耻,就因为我们冰冰上次在你们凛风的嘉年华活动上怼了他一句,每天都来学校骚扰人!特别特别的欺负人……”
他特地强调了简冰是在凛风嘉年华上与单言结的梁子,又添油加醋描述了一遍单言的蛮横霸道,最后才哭丧着脸,说出了此行的真实目的。
陈辞默默听完,举一反三地猜到了他们来的目的,问简冰,“你想让我当你的男伴,和单言比赛?”
简冰没吭声,当是默认。
陈辞垂下视线,按亮手里的手机,调出拨号界面:“你手机号多少?”
简冰:“……”
杨帆:“……”
陈辞耐心地等着,杨帆悄悄扯了扯简冰袖子,她这才瓮声瓮气地报了串号码出来。
话音落下不久,她那个大背包里,就传来了轻快的钢琴声。
陈辞这才收起手机,“北极星一共就一对小双,女伴今年才刚满14岁,还没到发育关,5种2周跳齐全,低级3周跳跃也会几个,强项是捻转——但单言没练过双人项目,时间又那么紧,他大概率是学一下螺旋线,然后带着女伴滑一下上个赛季的长节目。”
杨帆听得触目惊心,“他还真要带职业选手来啊?他……他也太欺负人了吧?”
陈辞无奈:“既然要比,他总不喜欢输的,当然会带专业的女伴。”说着,看下简冰,“你们不也来找我了。”
简冰靠着自行车,目光游移。
那副刻意装出来的,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就让陈辞有种想要摸摸头的冲动。
真的,很久违,很诡异的……一种感觉。
“你……”陈辞干咳了一声,“接触过双人滑吗?”
简冰迟疑着,摇了摇头。
陈辞叹气:“那跳跃配置呢?”
简冰看了眼垂头丧气的杨帆,“单跳的话,除了a跳之外,三周基本都能跳。”
杨帆眼睛唰的就亮了,就连陈辞也有点儿震惊。
5种三周跳出全的女孩,别说在双人滑项目,就是在女单,都排得上现役一线了。
陈辞看了眼时间,“那我们先去看看你的跳跃完成度。”
凛风的冰场,他们肯定是不能去的。
商业冰场有学员,容易被围观。
训练基地有文非凡,要是知道他陈辞好好的恢复训练不做,跑去跟小姑娘勾勾搭搭练什么双人滑,一定会被骂到怀疑人生。
陈辞叫了辆车,三人去了简冰打工的少年宫。
——这边的冰场价格虽然便宜,设施也差,还真没多少人。
简冰做了几个热身动作,换鞋上冰,从三周的点冰鲁卜跳开始,一个单跳一个单跳演示过去。
陈辞两手插兜,大半张脸埋在口罩里,紧盯着那个踩着刀刃起跳、凌空旋转、再“漂移”着落地的消瘦女孩。
真的是,太像了。
点冰起跳的瞬间尤其像舒雪,举手投足间全是他熟悉的□□。
五个跳跃做完,场内仅有的几个散客也不滑了,自动自发地退到一边,纷纷鼓掌着叫好,有人甚至举起了手机开始拍视频。
虽然稳定性一般,但这女孩刚刚跳了5种三周哇!
还有一个用刃一般的阿克谢尔跳两周半跳,这么年轻,是职业运动员吗?
杨帆悄无声息地凑过去:“哥们,帮帮忙呀,他们明天有比赛呢。我们是在练‘秘密武器’,视频千万别到处传呀。”
几句半真半假的话,唬得围观群众震惊不已,自动自发将手机放下。
“我们不拍了,不拍了!”
时间紧迫,简冰也有点绷不住了,滑到一直不说话的陈辞边上:“怎么样,能赢吗?”
陈辞这才回神,有些怅然道:“双人滑并不是1加1等于2的数学题,跳跃配置要够,配合也是很重要的——你的几个单跳跳跃问题都不大,但你没接触过双人滑……”
“单言也没练过吧?”简冰打断他,“我不信他能用一个晚上练出捻转和抛跳,就是他敢,他的女伴也不敢吧?”
陈辞盯着她,半晌,摇头道:“他不敢,我也不敢。”
简冰眯起眼睛:“怕我也摔成植物人?”
陈辞的脸一下子阴沉起来,抿着嘴唇看了她半天,克制道:“我不会和任何没有做过2个月以上陆地抛跳训练的人,上冰做抛跳动作。”
简冰脚下蹬了下冰,从他身前左侧滑到右侧,又滑了回来:“那捻转呢?”
陈辞仍旧只是摇头,简冰简直要给他气笑了:“抛跳不敢试,捻转也不敢试,那我找你有什么用?”
陈辞也来了气:“换个女伴,我当然就敢了。”
“你——”简冰仰头瞪他,瞪了半天,眼泪都酸出来了,只得低头揉眼。
陈辞终归还是心软了:“一共也就那么点时间,加双人旋转和托举,还有螺旋线,未必就会输。”
“也未必就会赢吧?”简冰反问。
陈辞苦笑:“谁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赢?赢比命还重要,你是为了什么学花滑的?为了命丧冰场?”
简冰咬唇,自言自语似的嘟囔:“没准单言他们……”
“他连托举都不会去做。”陈辞认真地看着她,“他是现役运动员,男单下赛季一共就两个国际比赛的名额,竞争力那么大,他绝对不敢冒险——对手又是你,信不信他今天坚持常规训练,只和女伴合两遍音乐?”
简冰握紧了拳头,紧得掌心都吃痛,才缓缓松开。
这才是真正的大实话,现在的她,恐怕连作为对手的资格都没有。好胜心与羞耻感一齐噬咬着她,就连头顶的灯光都白得刺目起来。
陈辞静静等待着,眼看着女孩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的红潮逐渐褪去,渐渐显露出原本的白皙和冷静。
“那曲目呢?”
陈辞松了口气,声音也轻柔了不少:“你看过我和舒雪的《堂吉诃德》吧?”
简冰猛然抬头,神情复杂。
《堂吉诃德》,她当然看过!
8年前,陈辞和舒雪两个名字登顶世青赛时的用曲,便是这首改编自理查·施特劳斯的交响诗。
在木管上升音群中被托起的女孩,随着小提琴声旋转的少男少女……在长号与低音号的旋律下,于刀刃上起舞,破茧成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是舒雪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也是简冰十几年生命里,最鲜活明亮的记忆。
忍受那不能忍受的苦难,
跋涉那不能跋涉的泥泞,
负担那负担不了的重担,
探索那探索不及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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