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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
纪棠困意十足，趴在他腿上，任由他的大手在她背上抚摸，她裹着羽绒服，抱着一瓶热奶茶，还挺暖和的。
江边人少了。
台阶下边还有一对情侣坐着，在那儿欣赏江景。
陆易衡摸了摸她脑袋，“恩”了声，“舒服点了？”
没什么酒量还喝，简直找死。
“还好……”
纪棠嘟囔一句，又很难过，她咬着手指，呜咽了两声，“对不起……”
对不起？
陆易衡一头雾水，她眼眶湿湿的，脑袋埋在他的腿上，“我是真的对不起……”
她是伤心了。
哭的也让人心疼，陆易衡搂着她，温暖的手掌托着她脸蛋，擦去了她的泪痕，声音沙沙的，混着风声，有点儿冷，“为什么说对不起？”
不问还好，一问，她眼泪像是绝了堤，再也止不住，越加难受，像是终于找到家的孩子。
“就是对不起！”
她哭声有点儿亮，在江水潮声中，隐没了些。
“我不该拍那个照片……”
她泪蒙蒙的，小手摸着他的手指，越抓越紧，“那个时候，我真的害怕，每晚没有地方睡觉，害怕流氓混混……”
陆易衡没说话，静静听她讲。
“我饿了好几天，路曼如只给我交了学费，住宿生活费什么都没有，我尝试打电话给我爸，但是打回来只有路曼如……”
她身子在发抖。
“她说……她没办法给我钱，让我自己看着办。我知道，她没有给我活路……”
怎么会给她活路呢？
十五岁那年，路曼如都能狠心将她推入地狱。
又怎么会，饶过她一命。
“我想活下去啊！”
她情绪有点儿失控，松开了他的手，坐了起来，脸上都是泪痕，面对江风，她哽咽的差点说不出话。
“我想活着回来！一定要活着回来！我想过去死！但是我根本做不到！”
她抱着脑袋，不想让自己回忆那段黑暗的日子，“拍那组照片之前，我差点被流氓强.暴……如果不是秦洺……我不会，不会是这个我……”
她也恨啊。
嫌弃自己恶心。
拍照片的时候，她只有十七岁。
她要面对镜头搔首弄姿！
她很痛恨自己！
甚至想过去死！
但她怎么能让路曼如如愿！
陆易衡喉头一动，江风吹的他衣衫飘动，他眼底泛着红，却充斥着浓郁的戾气和杀意。
他攥紧拳头，将还在发抖的她抱住。
紧紧抱住。
让她能融入他骨髓。
化为一体。
“对不起啊二叔！”
她抽泣，咬着唇，闭着眼，呼吸急促，“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干净……觉得我很糟糕……觉得我很烂很烂很烂！”
他的拥抱更用力了。
勒的她骨头疼。
陆易衡脑袋埋在她肩膀，稳住了呼吸，托着她的后脑勺，心疼又悔恨，“没有。”
怀里人哭腔依旧。
他喉头一哽，“谢谢你是现在的你。”
不是其他的你。
不是为了生存继续堕落的你。
是还愿意对他敞开心扉的你。
是还愿意露出天真和美好的你。
多感谢啊。
一滴泪，落在她的青丝里，他的吻落在上面，像呵护一件来之不易的珍宝。
“我爱你。”
他呼吸微微颤抖，抱着哭泣的小女人，身影融入在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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