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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洗簌过后,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十七又睁开了眼,明明身体很累了,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睡不着,半晌,她坐起来,认命似的叹了一口气,偏头看看窗外,月色正好,她站在窗台处发了一会儿呆,还是随意的披了件外套走了出去。
夜已经深了,整座山林除了鸟兽虫鸣外再听不见任何声响,借着月光十七倒也看得清山间小路,偶尔有遇到的巡逻的野狼兵看到她也没有上前打扰,只是恭敬的行了个礼便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慢慢悠悠的晃了小半个时辰,直到走到一处有些荒凉的山坡上,十七才停住了脚步,抬眸向前看去,一片肃杀冷清之色。
这是这么些年来,野狼军死去的兄弟的衣冠冢,整整齐齐的一个又一个的墓碑,认真的刻着姓名和生辰。
十七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挑了一块干净点的地方,也不在意地上的泥土,直接席地而坐,夜风微微有些冷,轻柔的山风顺着宽大的衣袖吹到了她的胳膊上,带来了几分寒意,一夜的静坐,她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甚至想起了前生那些遥远而模糊的记忆。
时间过的还真是快呐,不过是一晃眼的功夫,她来到这个世界居然已经十多年了,若非她还清楚的记得狙击枪的拆装和使用,她都要怀疑自己关于前世的那些记忆是不是一场绮丽而奇幻的梦了。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她想了许久也未曾想明白。
天边微微发白,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去了,天就要亮了,鸟鸣声打破了这座山的寂静,十七似乎才刚刚回过神来,又偏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这片衣冠冢,她默默地站起身来。
才刚迈出一步,却不想被寒风吹了一夜的腿,早已冻得发麻失去了知觉,她踉跄了一下试图稳住身子,哪知脚下泥土一松,她心道一声不好,还没等她来得及反应,她就不由自主的掉了下去,没等她落地,一只温暖干燥的手将她拦腰一抱,护在了怀里。
砰——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那个同样温暖的怀抱替她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道,她重重的摔在了他的怀里,尘土飞扬,呛的她咳出了一脸眼泪。
不用想,她也知道这身影是谁。
“师兄?师兄?”她被灰尘迷的睁不开眼,只是向前伸着手试探性的唤道,“师兄,你没事吧?”
她的手轻轻握住,随后响起了孟流桑低低的却带着三分暖意的声音:“咳咳,我没事,你可有受伤?”
尘土散去,她睁大眼睛,看着他摇了摇头:“没有。”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握了握他的手,很凉,不用他说,她就知道从昨夜起他就一直跟着她,只是看她心情有些沉郁,所以就没有出来打扰她。
十七看他确实没有大碍才松了口气,将他扶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粘到的泥土,这才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年代已久的地宫,已经有些破败,砖瓦上带着厚重的岁月沉淀的气息,想来是因为时间太久了,地道上方的泥土松散塌陷,让她一踩,地宫门才露了出来。
头顶的地宫门在他们落地的那一瞬间已经关闭,那厚厚的青石板他就算用上内力也打不碎的,而且孟流桑怕就算打碎了石板,那些碎石会把他们埋在里面,一时也不敢轻易动手。
“好像是个地宫?”他点燃了一只火折子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轻声道。
“好像是,不过野狼军在这里训练这么久了,居然没有发现。”十七摸了摸周围的墙壁,并没有什么机关。
孟流桑借着微弱的火光,看了看墙壁上脱落的壁画,微微蹙眉道:“看这墙壁,应该是有些年代了。”
十七也凑上前去看了一眼,指尖轻轻碰了碰,沾了一手的灰尘,试探的按了按突起的砖块,没有任何的发现,想了想,她在地上捡了颗小石头,斜斜向前投掷过去,石块自地上骨碌骨碌滚过,在空气中扬起了细微的灰尘。
十七凝神听了听,四周一片寂静,没什么异常:“这里好像没什么机关。”
孟流桑也没看出什么不妥来,只是素来的直觉让他察觉到这终究是个危险之地,遂叮嘱道:“别离我太远,一切小心才是。”
十七点点头,一边摸索着一边往前走去,走了大约一刻钟后,她忽然敏锐的觉察到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
咔嚓——
一道极轻微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她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却不防后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牢牢地挡在了她的身后。
下一秒,她就被一股大力直接推出了好几步远,一簇蓝色的火苗猝然而起,十七猛然回头一看,孟流桑手中的火折子早已被丢弃在了一边,他半身已然全是蓝色的幽幽火焰,在这漆黑一片的地宫中格外的诡异。
“师兄!”她脸色一变,就要朝他扑过来,孟流桑却是先她一步,疾疾后退,皱着眉第一次对她厉声喝道,“站住!”
那火焰自他的胳膊开始很快蔓延至全身,他却是丝毫不在意,只是站的离她更远了一些。
“这是麒麟火,并不会伤人肌肤,等它灭了就是,你离我远一些,当心染上。”他捂着胸口轻咳两声,云淡风轻的朝她温润的一笑,敛衣席地而坐。
“师兄……”十七狠狠咬着唇,她自然知道这是麒麟火,但这麒麟火远没有他所说的这么轻淡。
虽然麒麟火并不会对身体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一旦身上沾上这火,和平日里普通用的火烧在皮肤上的感觉并无什么不同,烈火焚身,她根本不敢想象孟流桑要如何才能忍过这几个时辰的痛楚。
她和他只隔了几步远的距离,那泛着幽幽鬼气的蓝色火焰映的他眉眼有种触目惊心的惨白,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孟流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有冷汗顺着略尖的下巴滴下,然后落下他脚下的土地里,
孟流桑似乎怕她担心似的,一直闭着眸子安静的坐着,没发出任何不适的声音。
十七看着他染了惨白之色的唇,忍不住眼底一沉,他和她在一起的这几年,似乎一直都在受伤,大伤小伤从来没有断过,甚至有几次差点搭上了性命。
他的侍女曾说,他迟早会被你害死。
那时她不屑,她觉得她可以保护他,但是现在她却感到疑惑了,当初答应他让他跟着自己是否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了。
那时她不屑,她觉得她可以保护他,但是现在她却感到疑惑了,当初答应他让他跟着自己是否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了。
第一次见到孟流桑时,他仰面躺在血泊里,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阿雪凑近他嗅了嗅,然后看向她。
她也凑近看了看,一个只剩了一口气的少年。
他似乎是感觉到有人来了,突然睁开了一双眼,倒是把她吓了一跳,看了看她,他又温和的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十七第一见到有人临死之前还笑的这么开心的,她拍拍他的脸,喊他:“喂,你笑什么?”
他又一次睁开了眼,她这才发现这少年生了一双美丽且独特的银灰色的眼睛,宛若蒙了一层迷蒙的水雾,她饶有兴趣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眼睛,夸赞道:“你的眼睛,很漂亮。”
他似乎是愣了下,半天才沙哑着声音问道:“你不害怕我?”
“为什么要怕?”她挑挑眉,好像他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一样。
他盯着她沉默了会儿,睁大眼睛试图吓走她:“这是妖怪的眼睛,你不怕么?”
闻言,她嗤笑着反驳道:“哪有这么好看的妖怪。”
然后她替他抹去唇边的血沫,从怀中掏出几个瓶瓶罐罐来,随便的倒了一把药丸,就要往他嘴巴里塞,他眼尖的看到了那药品上的小字,急忙躲开。
她瞪着他:“干嘛?这么想死吗?”
孟流桑冷静的看着她:“你懂医术吗?这些虽是保命的良药,但是混一起吃会死的,补过了就补死了。”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
“哦。”她点点头,理所应当的样子,“我不懂,我只是觉得多多益善。”
“那个和这个。”他费力的抬起手指了指那两个小药瓶,指挥着她给他喂了药,力气似乎用尽,他轻舒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喂,你别死啊,我好不容易救了你,你死了我医药费去找谁要?”她不知轻重的大力摇晃着他的身子,孟流桑只感觉稍稍止了血的伤口又裂开了。
没责备她,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很诚实的道:“可我没钱。”
“呃…...”她睁大眼,小手一挥,“那你先欠着吧,反正我现在也不缺钱。”
孟流桑于是又笑笑,他曾和爷爷学过医术,一眼看出了她眉宇中不健康的苍白之色,那是种极其阴寒的蛊毒,于是他问她:“你是什么人?”
她大眼睛骨碌骨碌的转了两转,笑眯眯的问他:“你又是什么人?”
他垂下了眼,声音很轻:“一个将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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