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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影庄焚悲歌(3)

作品: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12-28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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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进来,见到这一切,立时愣了一下。

司马莲笑着对我说道:“我记得姑娘还有一个同伴吧。”

我一滞,他是在问段月容吧。

“你说说,如果天下最骄傲的踏雪公子知道自己的女人被人淫辱了,他会怎么想呢?”他的嘴角边开始浮起一丝残酷的笑意,“再或者,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宠妾被人强暴,又会是什么表情?”

天气不怎么冷,尤其是这个苑子后面就是温泉,屋子里甚至有些闷热,可是我的身上却淌着冷汗,他想做什么?

他吹了一下笛子,谢夫人的画像收了上去,果然一切同暗宫一模一样。

我退无可退,只能被长得像素辉的那人拉了进去。熟悉的火把亮了起来,我们七转八弯,来到了一处缀满西番莲的飞天笛舞浮雕的大墙前,我再看那飞天和吹笛的青年,心中不由一动,那人物造型与暗宫里的一模一样,只是面目却完全不一样。这个飞天像极了谢夫人,而那个青年长得俊美非凡,却看似陌生。

墙边守着两个巨大的人偶,皆笼着袖子,缩着身子跪在墙前,面目早已腐烂多时,面部和手脚的关节赫然显着钢钉,司马莲吹起一支曲子,竟然是《长相守》,那两个人偶立刻昂头挺胸,睁开没有眼睛的眼眶,缓缓站来,从袖中伸出皮肉腐烂殆尽的大手,转动身边巨大的齿轮,那堵飞天笛舞的大墙发出咯咯巨响,慢慢地向上升了起来。

很明显这个暗宫的规模根本不能同紫栖山庄下面的那个相比,越进里面,那西番莲花香越浓,可是那花香再浓再香,也挡不住一股扑鼻而来的血腥腐臭之气。“素辉”走过去,打开一扇黑幽幽的铁栅栏,我们被逼着走进去,然后我彻底呆在那里,只见里面全是巨大的刑具,锁着一个个赤裸的人体,有几个还活着,那些人体的每一个穴道上都插满了细小的钢钉,在痛苦地扭曲着,眼神狂乱,血腥味和人体排泄的秽物臭味充斥着整个山洞。

我无法不颤抖,这个恶魔带我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司马莲指着唯一一个活着,而没有扭曲的黑瘦的人形,笑道:“木姑娘可认得此人?”

那人还有一丝呼吸,的确有些眼熟,莫不是紫栖山庄的熟人?

我上前再定睛一看,不由啊地大叫一起,骇得倒退三步,跌坐在地上。

那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段月容!

两天不见,原本长得天人之颜、风流倜傥的段月容,现在却是满面憔悴,面色黝黑如鬼,两颊深陷,赤裸的身子上插满银亮的钢钉,那血珠极细极细地沿着钢钉流到地下的一个坑里。

也许是听到我的惊叫声,那枯瘦的人形慢慢睁开眼睛,他的紫瞳依旧明亮无比,他看到了司马莲,满面嘲讽之意,紫瞳有着深深的恨意,却依然桀骜无比,然后他将目光放到我身上,似乎有些诧异,又有些了悟,只是睨着我淡淡地笑了。

我知道段月容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一切都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可是这样何其残忍。

我坐在地上,腿脚发软。

鲁元看着紫瞳的段月容,满脸惊骇,不知是因为毁家灭族之恨还是也被这样的人间地狱给吓坏了,他疯狂地大叫起来。

“你究竟为何要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来呢?”我望着他,挣扎了许久才组织起一句完整的话语。

“从原方正那一代起,轩辕皇室已是羸弱不堪。如今原氏宗主原青江正是第十世,原氏在西安已历九世,人才济济,兵强马壮。窦氏发乱,正是群雄并起的好时候。原氏据西北之地,窦氏占巴蜀与京都,想两头夹击,剿灭原氏,中原地区又有邓氏流寇作乱,太守张之严乘机侵占吴越之地拒不出兵。可笑那些个大大小小的城主、太守、地方官,只要手里有那么一丁点大的兵权,都开始梦想着坐拥天下,龙袍加身了。”他轻嘲一声,敲打着轮椅,“素辉”过来推着他来到段月容处,“我们司马家按理也能马上获得解放了,我是司马家的第九世,我比任何一个暗神都要聪慧。我从小喜欢摆弄机关,我虽不能再复制出那双鲤守宫的海市蜃楼锁,可是我只听那原青山吹了一遍《长相守》,便掌握了开锁的音律。我那时心高气傲,我司马氏人才济济,天资聪慧,何苦守着那誓言,一连九世要为人奴仆?而且那原氏算什么,那原青山胸无大志,心慈手软,留恋女色,虽然允诺我的子孙将会得到自由,可是一想到偏我要在这暗宫待上一辈子,我的心中便无法平静。”

他的眼中迸出恨意来,长叹一声,“我看着那飞天笛舞,心里总是想着那轩辕公主是不是长得同这飞天一样美丽呢?我们暗神代代都传下祖训,伺奉原氏九世,不可擅入紫陵宫。我一天天长大,摆弄机关的能力和武功也与日俱增。我想着如果、如果有一天我有机会逃出了暗宫,就再无机会进入紫陵宫了,于是我靠着我这几年的苦心研究,无法按捺自己的好奇心,有一天打开了紫陵宫,找到了这本紫蠡手札,发现了开国时四大家族的所有恩怨,原家和暗宫所有的秘密。”

他激动起来,眼中闪烁着那探宝时的兴奋和新奇笑容,“轩辕公主是多么美啊……”他那伤痕累累的脸一阵痴迷,喃喃道,“我不想看那《无笑经》的,真的!我发誓我原本只想看一眼就走的,可是、可是,当我看了那第一行字……我就、我就根本移不开我的眼了。那是、那是多么精妙的武功啊!难怪像原理年那样精明的人都无法拒绝这本真经,于是我决定不再做原家的奴隶了,我偷偷带了长公主的手札,抄下无笑经书,然后出手击杀那原青山,想带着族人逃出暗宫,不料却失败了。”

“原青江。”他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三个字,“我太小觑那原青江了。

他乘机拿我的命要挟我的父亲,于是我父亲被迫再次发誓,司马族人待在暗宫,永世侍奉原氏,那原青江却命人将我武功尽废,扔到紫川之中受金龙之刑。

“我在族人的暗中相助下,活了下来,我一心想复仇,我知道原青江最喜欢的妹妹原青舞,从小同明风扬那个傻小子青梅竹马,私订终身,可是暗地里却同原青江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原青江,哼!”他在那阴阳怪气地笑着,“我原以为这样的男人是不会动情的,不想这样一个枭雄竟然会喜欢上一个目不识丁的小丫头。他抹杀了我和我族人梦寐以求的自由,所以我便要毁掉他喜欢的所有东西。于是我暗中把我抄下来的《无笑经》给原青舞看,像她这样好强贪婪的女人果然一下子迷上《无笑经》,真没想到竟然还怂恿我去毁掉原青江最爱的那个蠢女人。”

他哈哈大笑起来,“这对兄妹,多么相像啊,爱得那样炽热,那样毫无伦常,却又如此歹毒。于是我去了。我还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我记得清清楚楚的,”他的眼中忽然发出一种光芒,双颊微微红了,“她在屋子里绣着花,一派专注,脖颈露出一片白腻,我都走到她身后,她都不知道,我看了一眼,她绣的是一幅西番莲。”

他沉默了起来。

我心中一动,忽然对他笑了。

他转过头来,也笑了,“木姑娘是第二个到了这里,见到所有这些,还会笑的人。”

我笑道:“第一个应该是这个小段王爷吧。”

他低低微笑道:“果然一夜夫妻百日恩,姑娘很了解他啊。”

我在心里呕他个十七八遍,谁和这种人一夜夫妻百日恩了,我笑着说:“既然庄主知道一夜夫妻百日恩的道理,又何苦这样对待谢梅香呢?”

他微笑不改,看着我,眼中散发出无比凌厉的目光,仿佛我正用一把钢刀插入了他内心的最深处。

我无惧地回视着他,想起非白最经典的一句话,于是立刻改编出版,“庄主为了报仇,要杀光这原家的人,木槿绝不会有半句怨言。或许这原家的人都是一群疯子,都该杀、都该死,连我这条命,您也尽可以拿去,然而……”

我轻叹一声,“谢夫人何其无辜呢?您已经残害她的孩子在轮椅上苦度整整七年,她自己也一气之下病故了,您真的忍心让她死不瞑目吗?”

我话未说完,司马莲的眼中忽然迸发出无穷无尽的恨意来,“谁叫她负了我!”他大声叫了起来,那种残酷的冷静瞬时全消,“她说要给我绣一幅西番莲,她说好要为我生儿育女,她说要等我去接她的。可是我去了,却是原青江在那里冷笑着打断了我的双腿。是她骗我过去,若不是她,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废人?是她先负了我的!

“她为何要骗我?她说过她一心只想同我离开这个紫栖山庄,和我共度余生,可是她却跟了原青江,后来还要勾引明风扬,这个贱人!”他的声音是如此鄙夷而狠厉,真如魔鬼一样残酷可怕,可是那声音到最后却有了一丝伤痛的哽咽,“我夜夜梦见她拿着西番莲,对我笑的样子。她对我说她喜欢西番莲,于是我冒险一次又一次潜进紫栖山庄,就为了给她送那刚刚盛开的西番莲花。”

我猛然想起谢夫人的那个梦来,心中豁然开朗,对着司马莲轻叹一声,“司马先生,其实从头到尾,谢夫人都没有骗您。”

司马莲收了泪容,对我又儒雅地笑着,“木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竟然能揣度到司马莲的旧事,难怪那小孽障如此宠爱你啊。”

我摇摇头,往衣襟里掏出那块帕子,“司马先生,你看看,你可认得此物?”

那是非白让暗神送我走时塞给我的那幅未完成的西番莲帕子,可能幽冥教众以为只是普通女孩子的帕子,就没有搜走。

司马莲敲敲轮椅,“素辉”立刻接过我的帕子,递给司马莲。司马莲的双手如秋风中的枯叶剧烈地抖了起来。

“这西番莲是谢夫人最后的绣品。你们说好私奔的那一天,谢夫人没有在屋里等你,是因为原青江无意间发现她爱上了你而不爱他,所以……强行占有了她。”我长叹一声,“然后原青江给她下了生生不离,将她囚禁了起来。木槿太过年轻,所以不知道您同谢夫人的渊源,”我终于弄懂了所有的来龙去脉,“可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从嫁给原侯爷开始,谢夫人就再也没有开心地笑过。”

“人人都以为她喜欢的是明风扬,其实她真正喜欢的是这幅西番莲的主人,”我看着司马莲恍惚的脸,“白三爷对我说过,他的母亲总是偷偷拿着这幅绣品哭。”这是事实,不过我把这幅绣品加进去作为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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