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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影庄焚悲歌(1)

作品: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12-28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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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自己在黑暗中飘浮,一阵哭声传来,我晕晕乎乎的,一个白衣小孩在那里哭泣,我走过去,拍拍他的头,“阳儿。”

那孩子抬起泪容,开心地说道:“木槿,你果然认出我来了。”

我笑了笑,“这回你又要带我去哪里呢。”

阳儿摇摇头笑道:“阳儿只是想见木槿。”

他拉着我坐到一棵老梅下,紧紧抱着我的胳膊,笑得甜甜的。

想起原青舞和明风扬,不由轻叹一声,摸着他的小脸,“阳儿,这几年你过得很苦吧!”

阳儿使劲地摇摇头。

我又问道:“你是怎么认识我的呢?”

他但笑不语。

风轻轻地拂上我的脸颊,阳儿担心地说道:“木槿,你要小心紫眼睛的大坏蛋。”

想到我刚刚失去的童贞,说实话我并没有看重那一层薄膜,可是我多么想把第一次给非珏,没想到非白防来防去,终是没有如他的愿。

在古代失去贞操的女人命运有多么悲惨,我想,我始终没能逃脱紫瞳的诅咒……

就算我再坚强,不介怀失去贞操,就算时间能冲淡一切,也不能忘怀第一次给了我最痛恨的人啊。

一时间,我心里一团郁闷难受,坐在那里低头沉默。

一双小手抚上我的脸,他难受地看着我,“木槿,你受委屈了,对吗?”

我的泪流了下来,我发誓这不是为了段月容。于是我苦笑着,“为什么我身上的生生不离没有把他毒死呢,可恶。”

阳儿深深地看着我,如黑宝石一般的黑眼珠,熠熠生辉地映着我的泪容,他温柔地抹着我的泪水,“不要哭啊,木槿,你是阳儿心中最勇敢坚强的木槿啊。”

我的泪更猛,他叹了一口气,拉着我的手说:“我想请木槿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我笑着说:“我现在可能马上要去见你的爹妈了,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什么哪。”

他的小手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对我笑道:“我只是想请木槿不要怪我。”

忽然他背后的阳光暴涨,我无法睁开眼睛,只能抬手遮住那强烈的光芒,低下头,却见阳儿的影子在阳光下慢慢拉成一个昂藏的男子身影,他的男孩声音却没有变,柔和而坚定地对我说道:“再会了,木槿。”

我抬起头,只能见到一个潇洒的背影,瞬间消失。

我愣愣地望向远方,耳边却有人对我在吹气,我一回头,却见一团妖异的紫色向我扑来。

我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睁开眼,却见我躺在一座简单的屋子里。这屋子好熟悉,这不是我以前住的西枫苑北屋吗?

我激动地坐了起来,打开门,揉了揉眼睛,是小北屋。我冲了出去,跑到梅苑,真的是西枫苑!那西枫苑里每一棵梅树的位置我都记得的。我跑到莫愁湖边,扶着梅树伸头看看,里面果然隐约看到几条金光闪闪的水蛇在游动,是金不离。

我兴奋了一会儿,又奇怪地想着,人呢?为什么整个西枫苑里没有人呢,难道是我还在梦里?

我试着拧了一下自己的脸,哦,好痛啊。

我叫出声来,这时有人嘻嘻笑出声来,我一转头,却是个满脸青春痘的小男孩,我跑过去抱着他热泪滚滚,“素辉……”

素辉却奇怪地推开我,“木丫头,你怎么了。”他嫌恶地退了一步,“你看你,把我的衣衫都弄脏了。”

我破涕为笑了,“素辉,我怎么会回西枫苑的啊?”

素辉奇怪地问道:“咦,木丫头,你今儿个怎么这么奇怪啊,你不是一直在西枫苑吗?”

我愣住了,“西安城不是被南诏攻下了,我们逃到暗庄了吗?然后我代替二小姐冲下山去……”我有些絮絮地说着那段可怕的往事。

素辉愣愣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大笑,“木丫头,你做梦吧,老骗我。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快走,白三爷等你过去伺候哪。”

我被他拉着过去。我如坠云雾,来到赏心阁,绝代波斯猫冷着脸坐在那里,旁边是韩先生,再旁边三娘端来一个红泥漆托盘,上面是一盏茶,我过去亲热地说着:“三娘……”

谢三娘笑眯眯地将盘递给我,“姑娘可醒了,三爷正不开心呢,快端过去。”

啊,我又被堵住了。我只好乖乖将茶水送进去,原非白却不看我一眼,只是冷冷道:“你今天起得晚了。”

我张口欲言,韩先生笑眯眯道:“三爷,木姑娘的身子不好,多睡会也是正常的。”说罢给我使了一个眼神,将我支出去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回事,我脑中的那些旧事,难道都是梦而已?段月容屠戮西安城,川北双杀、原青舞,我明明刚才还梦见阳儿,究竟哪些是梦,哪些是真。

这时远处一个人影一闪,却是韦虎经过了,我心中一震,便赶到马房。

他果然在备车,我走过去,却见他恭恭敬敬地向我躬着身,我一把拉起他的左臂,完好无损,却冰冷无比。

我愣着神,韦虎的眼中闪着诧异,“姑娘这是做什么。”

我向韦虎走了一步,“韦壮士,你难道忘了,是你送我和素辉躲进暗庄的。”

韦虎肃着一张脸,“姑娘最近一定太累了,我先送姑娘回去吧。”

我被逼回小北屋,静下了心,如果以前都是些梦,那我何不去找非珏和锦绣呢?

我偷偷潜出门外,刚要出垂花门,却见两个冷面侍卫凭空出现,“三爷有令,请木姑娘回去。”

我看着两个冷面侍卫几眼,点了一下头,往回走去。

这时,迎面走来满脸是疤痕的鲁元,他看到我很是惊喜,“木姑娘,你总算醒了。”

我微笑着,走近他,“鲁先生好啊。”

他向我点着头笑着,手里捧着一堆图纸。

我老实地说道:“鲁先生,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西枫苑还有紫园被南诏兵糟蹋了,一醒过来才发现一切都没发生过呢。”

我紧紧盯着他的表情,他的眼神果然闪烁了一下,然后嘿嘿笑了笑,轻声道:“我也做过这样一个梦,不过,不要紧,只是一个梦而已,木姑娘。”说完,他急急地同我擦身而过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脸上还是挂着笑,像没事人似的走回我的小北屋去。

到了晚饭时分,我对谢三娘说我身体不舒服,就待在小北屋里。谢三娘给我端了一碗药来,说是一定要喝下去才行。我伸了个懒腰,一饮而尽,三娘这才满意地走了出去。她刚踏出去,我的头有些晕,我咬破我的手,清醒了些,偷偷溜了出去,向鲁元的房子走去,没想到,还没有到近前,就听到有女人和孩子的声音。

“阿爹,阿囡乖,阿爹陪阿囡玩。”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十分清脆,但却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怪异,总觉得好像有些变调。

鲁元愉悦的笑声传来,声音一如既往地带些嘶哑地说道:“阿囡乖啊。”

“你莫要再惯她了。”这时又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也是有些变调。

鲁元在里面说道:“阿囡乖,阿爹给你吃糖。”

“不要吃。”

“可是你那么多天不吃东西,怎么好呢?”鲁元的声音有些焦急。

我心中一动,用手沾了唾沫捅破了一层窗纸,一个小女孩背着身子,对鲁元使劲摇着头,旁边是一个背对着我的女子,那女子忽然往我这边看过来。

那是一张十分清秀的脸,却是苍白如纸,双眼下一片青黑,眼瞳中没有焦距。这时那个孩子也转过脸来,她的小脸上挂着一丝奇异的笑容,眼袋一片乌黑,眼神说不出的怪异。我立刻缩下身去,紧紧抱着自己抖得厉害的身子,捂着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顶上的窗子打开了,鲁元奇怪地问道:“你做什么呢?”

“好像有人在外面。”那女子说着,然后发出僵硬的笑声,“是我搞错了。”

她复又关上窗,我慢慢地爬离了鲁元的窗子,身体抖得快散了架,在离鲁元的屋子不远的地方,我触摸到一种藤萝植物,我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看,心中的恐惧像火山一样爆发,浓郁的花香中,紫色的西番莲盛开着大大的花朵,好像是在对我大大地咧开一张嘴,无比诡异地笑着。

我的脑海中依然浮现着那个阿囡的笑脸。我记得的,同那天要把我架走的几个小童一样,僵硬怪异,眼袋发青发黑。

他们根本不是活人,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的声音有些变调,那笑容很恐怖,这些是幽冥教的活死人!

那我究竟在哪里呢?刚刚我还记得在同段月容扭打……

段月容!想起那双紫瞳,我定了定心神,这个妖孽也被这幽冥教的人抓住了吗?我想起来我昏过去以前,他眼中的笑意,他笑什么?

我想起来川北双杀说过这是幽冥教的“人”,绿水要杀段月容时,段月容说绿水是幽冥教的人,还想尽办法不让绿水接近他的父王,所以他才会和她颠鸾倒凤了那么几年,那也就是说段月容应该不是幽冥教的人。

我回到我的小北屋,摸到桌前,酬情在,却少了长相守和护锦,那段月容应该也是被抓起来了。这幽冥教为什么要抓住我,为什么要布这么一个局呢?

想起鲁元白天手中拿着的一堆图纸,我豁然开朗,幽冥教要利用鲁元为他做某样东西。他们知道鲁元最爱的是他被段月容杀死的妻儿,于是便造了对假妻女来骗过鲁元,让他转移注意力。那留着我,又要利用我为他们做什么呢?

既是如此,为什么不用真人呢?

我忽然想到我逃出去的暗庄,原非白曾提到原青舞和幽冥教有来往,那天她也是逼着我去开暗宫的大门,这么说这伙人是想骗我去打开暗宫吗?

如果是这样,这是多么巧妙的一个局啊!

如果没有经历过战火的花木槿也许会沉不住气,肯定会想打开那个暗宫,然后这个主谋就会知道暗宫的具体地址了。

段月容呢,这个妖孽怎么这么不济。如果他同幽冥教搏斗一番,讲不定我倒可以趁乱逃出去。

转念又一想,冷汗淋漓,他中了生生不离的毒!正是如此,所以没有武功就被抓了,很有可能他已经被杀了。

我想来想去,只有求助于鲁元了。我有种预感,这个苑子里,只有鲁元的心是同我一样明白的。

第二天,我如常地同素辉嬉笑打闹,装作也完全相信我回到了西枫苑,那可怕的过往只不是春梦一场,想从原非白那里套些话,可惜,韩修竹和谢三娘他们总有一堆天衣无缝的借口堵住我的请求。我只得在吃晚饭的时候,故意向原非白提议,最近噩梦太多,想找鲁先生打一样银首饰来压一压邪,原非白板着脸应允了,我心中暗嗤,你扮得一点也不像。

我又来到鲁元的屋子里,他正在摆弄一些图纸,看我进来了,便招呼着,“秀兰,倒茶。”

那个女子便托了盏茶过来,我故意洒翻了热茶到她的手上,急急地道歉。她的手上都烫红起泡了,可是她却像没事人一样,灿若春花地对我笑着,我眼角余光扫过,鲁元眉头微皱,却没有说什么。

我说了下来意,鲁元自然是满口答应,说道:“等我这暗库之事稍缓,我便为姑娘打一副银护腕吧。”

我笑问:“暗库?”

鲁元点头说道:“最近白三爷老在看一本紫绢的古书,他说是他想按古书上说的在咱们西枫苑下面建一座暗库。”

我“哦”了一声,点头笑道:“鲁先生,可还记得我们如何研究出长相守护腕的?”

鲁元的嘴忽然抖了起来,正要开口,一个女孩子跑了进来,扑上他的膝,抱着鲁元,缠着他玩。

我摸摸她的头,“阿囡认识字吗?”

那孩子想了一会儿,点头拍手道:“对,对。”

还是真人好,我笑着摸向她的小脖子,果然没有任何脉动。这个孩子死时才多大,这个主谋究竟用什么方法控制这些死去的人呢?

经过我昨天跌倒的地方,阴雨蒙蒙中,我看清了那西番莲的模样,紫白相间,长长的花蕊妖冶媚丽地延展着,散发着一种勾魂摄魄的异域之美,那馥郁芬芳的香气在空中悠悠蔓延。

晚饭过后,回到房里,我还是照例喝了谢三娘的茶水,然后咬破手臂,清醒过来。沿着熟悉的路线,我潜入赏心阁的书房,我看着书架,果然有一本浅紫色的古质绢书,里面全是古字。

好在以前原非白研究古文时,我也在一旁研墨伺候过的,还识得几个。

我看了几行,腹中的疑团却越来越多了。咦,这好像是一本女孩子的日记,扉页的左下角淡淡地描了一个古字“蠡”,而里面的词句婉约柔美,清丽脱俗,开头几页无非是些伤悲秋月,小女儿情怀,然而主人公长到十二岁时,她的生活故事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位女子长在民不聊生的乱世,她的父亲乃是西北豪族,同三位结拜叔伯对于腐败的政府终于忍无可忍,揭竿而起,历尽千辛万苦打下了天下。于是十六岁那年,她和她的妹妹成了开国的两位公主,她被赐号平宁长公主,她的妹妹赐号平律公主。她在手札里详细描述了册封那日的盛景和她激动的心情,因为在她册封为公主的同一天,她们的父亲——轩辕太祖要为她们指婚。她和她的妹妹在受封后,便悄悄地躲在金绣彩凤屏风后偷看她的父皇为她们选的两位驸马,我看着看着,也被那位公主的故事吸引了,平宁长公主、平律公主,好熟啊。

再一细想,猛然想起有一次说起了原非清十六岁就尚了比他小一岁的淑琪公主,原非白笑着说过,其实原家宗族里尚过两位公主媳妇,一个就是原非清的妻子,本朝的轩辕淑琪;还有一个却是原家第一代先祖娶过开国长公主平宁公主,我想想,对了,她的名字好像叫作轩辕紫蠡。

是了,我还清楚地记得,原非白说过紫栖山庄其实是东庭太祖赐给平宁长公主的府邸。

奇了,这开国长公主的手札为何会在这西枫苑呢?

我接着往下看,她的生活很幸福,驸马对她也很体贴,直到有一天,一切全变了……

“好看吗?”

一个声音传来,我吓得跌到在地上。只见一灯幽暗,原非白坐在轮椅上,素辉在旁边伺候着,满面冷漠。

“我不知道三爷还爱看女孩子的手札。”我冷冷道。

“原非白”一笑,“我也不知道木槿喜欢晚上偷偷地溜进我的书房来看书。”

我的心咯噔一下,“原非白”敲了敲轮椅,“谢三娘”进来了,看到我站在那里,一怔,然后浑身抖作一团,跪在那里,“主人,求主人饶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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