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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孔雀东南飞(5)

作品: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12-28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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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彻底惊在那里,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家族啊。妹妹爱着哥哥,哥哥把妹妹嫁了,又毁了妹妹的夫家,然后这个妹妹又残害了哥哥的爱妻和儿子,这紫栖山庄里曾经埋藏了多少罪恶的秘密和爱情?如今一旦揭开,又是如何让人震撼和恐惧。

可是那原青舞却垂下眼睑,纤指轻拂着伞柄,漫不经心地擦拭着上面的血迹,淡淡道:“说下去。”

“我不知道父侯对您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后来当他知道冤枉了母亲,却并没有找您理论,或是对您不利,直到最后灭了整个明家,依然想尽办法将您救了出来,这么多年依然在不停地寻访您,提起您也是又爱又怜。父侯经常提起,您乃是庶出,姨奶奶以前是唱戏的,去世又早,小时候爷爷对您照顾亦是不周,您虽也是个小姐,却连一个像样的玩具也没有,于是您只好对着铜镜说话唱戏。”

原青舞一呆,“原来二哥他……都记着,”她痴痴道,“我五岁那年,二哥让人将我接来一起住,那时我遇到了明郎。”

“父侯曾对我说过,姑母小时候心地善良,连只蝼蚁也不愿伤害,这一点同我的娘亲很是相像。”

“闭嘴,不要提到你的娘亲,她如何堪配与我相提并论。”原青舞忽地又对非白大吼起来。

非白并没有理她,只是冷静地继续说下去:“久而久之,姑母有时会自言自语,时而温柔可人,时而又乖戾冷酷,父侯说您的体内总好像有两个人,而且年龄越大,就越明显。”

我暗自心惊,这分明是人格分裂,难怪她时而幽怨,时而暴怒,也就是说她从小时候就有这个病因,是明家的惨案彻底把她变成精神分裂了吗?

“您的心变成了两个,也分给了两个人,一个是明风扬,还有一个分给父侯。然而您的身体却无法这样做,你嫁给了心爱的明风扬,却又放不下原家的父侯,你恨明风扬练功时走火入魔,错爱上了我娘亲,可是你更恨父侯的心中只有我娘亲,于是您强烈的嫉妒心和占有欲却让您决定,您要让变心的明风扬武功散尽,要我娘亲死在父侯手中,父侯也必须同您一样,永远生活在痛苦之中。”原非白朗声说道,凤目一片沉痛。

我在那里一定以及肯定,这个原非白若活在现代,定然是个优秀的心理医生,一流的探案专家,这个少年小小年纪,历经人间最残酷的波折,是以城府如此深厚,心思百般缜密,所以原青江对他赞赏有加。转念再一想,又觉冷汗涔涔,那平时我的一举一动,他必留意在心,难怪他能轻易知晓我之所思,我之所想啊。

原非白在那里紧盯着原青舞,而原青舞终于停止了抚那白伞柄,抬起了头,轻轻道:“是的,我是修习了《无笑经》,那是一种更加奇妙的武功,在我嫁到明家以前,我就开始练了。”

她在那里淡淡地笑了笑,有些自嘲,又有着无边的哀伤,只听她说道:“我本来是想同二哥练的,只要二哥同我练了,他就不会将嫁我出去,永远把我留在他身边了。”她的眼中两行清泪缓缓而下,“可是那时二哥的心里只有谢梅香,他只是淡淡地劝我不要练那种武功,说这种武功不适合我,后来我才知道这必须是同《无泪经》一起练,才能成就绝世神功。我在一个偶然的机缘下得知,这《无泪经》竟然是明家的传家宝,于是我便怂恿二哥将我嫁给了明郎,本想等明郎练成《无泪经》后,再一起修习《无笑经》,成就绝世武功。可惜他已经痴傻了,更让我伤心的是,他竟然也会喜欢上谢梅香?连神智清醒了,他也整日在院子里呆呆地看着她亲手种的梅花,我知道他在想她,这怎么可能?

“我不明白,这世上的男人都怎么了,为什么都喜欢上那样一个平庸的女子。别说武功了,她甚至不识字,又不爱打扮,只爱种菜栽花,绣花下厨,这样一个喜欢做粗活的下人,除了长得漂亮一些,她什么也比不上我,就连那个好妒成性的秦敏宜也比她强上百倍。我到底输在哪里?”原青舞厉声咆哮,“还有我那最爱的二哥竟然为了她同秦相爷决裂了,口口声声说明家帮着秦家害死了爹爹,分明是他为了个女人将爹爹害死了,他既然将我嫁给明家,又为何要毁了明家?我的亲人暴尸街头,我的阳儿身首异处。二哥啊,你如何能让我如此无家可归啊,你做这一切还不都为了那个贱人,二哥才是个真正的疯子。”

非白看着我,眼神无限悲哀伤感,口中却淡淡说道:“姑母难道不知道,这世上的百般算计,有时却比不上一颗单纯的心?”

我心中一动,他这是在说谁……可是非白已慢慢又将目光转向原青舞。

她猛地一卷水袖,双手紧扼原非白的喉间,拉近非白,眼中杀机愈浓,“我要杀光原家的人为我和明家报仇。”

原非白神色不变,看着原青舞,出尘绝世地淡笑着,“姑母想要杀光这原家的人,小侄绝不会有半句怨言。您说得全对,或许这原家的人都是一群疯子,都该死,都该杀,连我这条命,您也尽可以拿去,”他的眼神忽然一变,冷如冰,扎如针,“可是,千不该,万不该,您不该残害这个花木槿,更不该下毒手害死了我的娘亲。”

他的话音刚落,手中白影一闪,原青舞的右手腕上已被一支白玉簪刺破,血流如注,那正是原非白捡起来的,明风扬死也要握着的那支簪子。

原青舞惨叫一声,将非白甩至我身边的墙角。我爬过去时,非白已在那里狂吐鲜血,绝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小孽障,”原青舞如花一般的脸恶毒地扭曲着,轻蔑地看着手腕上的玉簪子,轻轻拔了出来,微一用力,已将它折成两截,摔在金砖上,清脆悦耳。

她的脚踩在上面,像《终结者3》里面那个女魔鬼机器人一样,向我们慢慢走来,眼中一片冷酷鄙夷,“你这个丫头生的贱种,当年我命人在你的马上做手脚,你侥幸未死,那时饶你一条性命,现在想来,果然斩草要除根。”

非白抹着嘴角的血迹,借着我的肩膀坐起来,嘲笑道:“姑母会如此好心?您只是想着看我的余生如何痛苦,那我娘亲和原青江将会比您更痛苦,那样您就满意了,不是吗?只可惜,我父侯这种男人,从来不会把儿女私情放在第一位的,姑母,”他无限疲惫地说道,“当年你明明在他身边,他还不是看上了我娘亲?后来我娘亲尸骨未寒,父侯早早地已把私生的野种带回来,然后忙着续弦,娶了一个又一个,那些女人要么是绝色尤物,要么是对他前程有用的女子。姑母,您当真要恨,如何恨得完,若要杀,又如何杀得尽?”

“虽是杀不尽,但总要一试,别说是二哥的女人,原家所有人都得死,连二哥也要死。”原青舞绽出一丝绝美的笑意,那笑意仿佛只是甜甜地笑说今天她一定要挽个朝阳发式,而不是在指她马上要进行一桩惨绝人寰的灭门惨案。她挪动莲步,优雅万分地甩了长袖,飘到我们面前,蹲了下来,“孽障,可惜你现在马上就要死了,不然就能看着我如何一个一个地,把你们原家人的血统统吸干!”

吸、吸血……真、真的吗?

“恐怕是姑母没有时间了,”非白忽然笑了,笑得无比冷艳,“明风扬到这里来,是想见娘亲最后一面。他身中数支飞箭,那箭上全是原家独门毒药,按理他可以用明家的解药,尽可以找个僻静之处,停下来将毒逼出来,可是他没有这样做,只是一路杀到这里。他的血中全是毒药,他手中握着的白玉簪也染了他的毒血,沾满了剧毒,姑母方才被小侄用这支白玉簪刺中了,姑母算算,您还能活多久?”

原青舞呆在那里,急急地抬起右手腕看时,果然整只手腕早已一片乌黑,那可怕的黑色还在向上蔓延而去,她的口中发出惊恐的叫声,“不。”

她猛地从白伞中抽出一柄明亮的短剑,将中毒的那只手齐根切断,然后疾点止血的穴道。

我吓得连声大叫,可是原青舞叫得比我更响道:“孽障,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她挥着那柄短剑如惊鸿出世,向我们冲过来,非白冷静与她过招,始终挡在我的面前。

原非白冷笑道:“姑母,你就算在这里杀了我,也不会得到姑父和父侯的心,父侯他无论娶多少女人,心中只有我的娘亲一人罢了。”

原青舞忽然想起什么,眼中满是惊涛骇浪,一脚踢走非白,她转身向帐中的谢夫人飞去,“贱人,你快起来,看看你的好儿子做了什么啊,让我看看你现在多老多丑,如何再去勾引我的二哥和明郎?”

原非白闪电般地一鞭甩向原青舞,快近她身边时,他猛地变了方向,那鞭梢向帐头的夜明珠飞去,他一把拉起我,躲进房间里唯一的一面屏风后。

那粉色的帐中立时射出无数的箭羽,原青舞武功再高强,却无法抵挡住所有的流矢,浓重的血腥味溢了出来,她的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原非白压在我身上,密密地护着我,我们躲藏的屏风明明如丝帛透明,却坚韧无比,那些尖利的箭羽完全被挡在屏风外面。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时间,外面流矢之声消去,非白抱着我走了出来,只见整个房间都被流矢射得一片狼藉,谢夫人的帐子也全塌了下来。原青舞像个刺猬似的躺在地上,她的一只眼睛插着三支箭,瞪着剩下的一只眼睛恶毒地看着原非白,她吐着黑色的血沫,“你……其实是故意引我进暗宫,故意让我放下戒心,跟你进了你娘亲的假墓,借用这流矢来射杀我。”

非白看着她,眼中有着我从未曾见过的阴狠决绝。

“是二哥要你引我进来,在这里杀死我的吗?”她颤声问道。

非白紧紧抱着我,我感觉他浑身紧绷着肌肉,胸膛不停地起伏,身躯甚至有点发颤,然而他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对着她淡淡地笑了,那笑容和原青江给我生生不离时一模一样。

原青舞欲举剑砍向非白,却被银箭钉在地上,她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箭孔处流下的黑血不由更多,她最后放弃了挣扎,“二哥果然不肯原谅我……”她看着非白苦涩地笑了,“你……笑起来和二哥……好像,你……很像他,你果然是他的儿子。”

她喘了一会儿气,向四周看去,目光好像在搜寻着什么,最后她的那一只眼睛看到了远处明风扬的头骨,怔怔地流泪道:“我可怜的明郎啊,你到死都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不是吗?你这个小傻瓜啊。”

那语气真挚而心疼,就如同她在暗宫外,向我叙述新婚时的她与明风扬如何浓情蜜意,少年时的原青江又如何地宠爱她一般,充满温情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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