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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双生花不发(3)

作品: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12-28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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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赏下这个琉璃钟时,也是防她算计我,我也让人仔细地检视过一遍,确定没有异常。而我贸然扔掉这琉璃钟,是对皇贵妃的大不敬。说实话,这钟的声音真好听,模样又漂亮,我打小就很喜欢,也舍不得扔,便放心用了,只是奇怪这钟老走得慢三分钟。我遍请所有的能工巧匠都修不好。一直以为是因为当年被人摔过,关键的零部件摔松了,原来是她在琉璃钟的锤子里放了好东西。太傅案之初,她带非流来西枫苑看过我,结果一看到这个钟放在这里,便说让我带非流看胭脂梅,匆匆忙忙带着非流走了,至今也没有进过西枫苑。其实那时我起过疑心,但是后来我忙于玉装楼的生意,来去匆匆,自然也淡忘了。”

心中如凌迟,绞痛着,渐渐泪流满面,我轻轻地咳了起来,“她可能也没有想到这邪王石的辐射能力这么厉害,尤其是针对我体内另一块奇石,可能起了某种化学反应,就反应得特别快一些。”

圣上当年曾用这座琉璃钟的声音,无影无形地除掉了当年的劲敌明惠忠夫妇。锦绣跟随圣上多年,想必耳濡目染,圣上的智慧和阴狠可谓是学得十足十了,而这一招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我心中绞痛,咳得更猛,他便递给我放在床头的冰糖雪梨人参汁,“你……你快喝些润润喉。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唠叨呢,知道就知道呗,说了这一堆,不就想显摆,你比我聪明呗。”

我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只是泪流个不停。

他不屑地粗声喝道:“别哭了,光哭有什么用?这些年,有几个人能斗得过你的好妹子?想想圣上的后宫多少漂亮女人,结果只有她成了皇贵妃,只有她怀上了圣上的龙种。你得做好准备,这不过是个开始。琉璃钟一毁,想必她已知你识破她的诡计,只怕会加紧下手。”

我气苦地擦着眼泪,无语地捧着碗,喝了两口冰糖雪梨人参汁——那汁里加了雪梨和冰糖,甜润入心,可此时喝来却只觉得苦,比我前世第一次喝阿拉伯黑咖啡都苦。我便把碗推向他,气若游丝道:“我今天已经喝了三大碗了,你喝了吧,这是那鹤叔开的奇方,里面用西洋人参,还加了雪莲花和金蝉花,最是活血化瘀,解毒消肿。我问过小放,他说过这对受过体外伤的人亦是圣药。”

“我不用女人可怜。”他倔强地说道,黑暗中的目光发出清亮而冰冷的光芒来。

不愧是亲兄弟,他的脾气倒同非白一样倔,生起气来也一样像个受伤的小孩子。

“我从不可怜人。”我虚弱地淡淡一笑,无奈而苍凉道:“如今,你是我的亲人、我的战友,我们必须快点恢复起来,才能对付我们强大的对手。”

这世上最无常的便是这可笑复又残酷的命运!

曾几何时,锦绣,我此生唯一的亲妹妹啊,早已悄悄地成了我的对手、我的敌人,甚至是欲将我残忍致死的杀手。而眼前这个我少年时代的西林噩梦,白面具,却莫名其妙地成了我的盟友,最讽刺的,现在还是我的亲人。

我没有力气去问他和非白哪个更年长一些,只是端着药碗,一味地看着他。端药的那只手袖口露出半截小手臂——短短几天时间,已然如骨如柴,连我自己看着都觉触目惊心。那碗冰糖雪梨人参汁更重如千钧。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打着战,却不愿意收回。我露出微笑,坚定地看着他,而他久久地凝视了我一会儿,慢慢地接了过来,端到自己面前,不客气地一口气全喝光了。

我对他鼓励地点了一点头,慢慢闭上眼,也不去管他,沉沉睡去,只知道他似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靠在我床边坐了很久很久。我实在太困了,顾不得去看他的脸。

那一晚上,我又梦到了谢夫人,她对我满怀舒解地微笑着,然后从袖中拿出那个瑶姬送的华宝面具,交到我手上。那双冰冷的手握了我好一阵,直到我冷得开始打哆嗦,她才微笑着飘然而去。

我再一次见到司马鹤的时候,是十天后。他还是戴着铐子,不过铐子乌黑锃亮,是全新的一副,还加了双重的锁,人也换了件较长的新麻衣。他对我的恢复表示满意,但对恢复的进度感到无奈,“不行,这样慢,要是病情反复就不好了,我得下剂猛一点的补药才行。”

“要开十全大补膏吗?鹤叔,”司马遽笑问道,“看她瘦得多像妖叔。”

哪壶不开提哪壶,司马鹤果然气得哇哇大叫,响声如雷,“臭小子,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们又同老妖联手骗我。”作势又要抓打他。

齐放这回果断地站在我跟前,堵住我的耳朵。

“算了,老夫有时脑子是不太好,若再伤了阿瑶也不好,”好在司马鹤及时住了手,自语了半天,最后对司马遽恨恨道:“去,到老妖那里要几条金龙,给她补补身子。”

人血馒头!我恶心地想着,虚弱地把喝下的药全吐了出来。

转眼处暑便至,一场秋雨一场寒。我久不出门,病情渐渐传了开来,最后惊动了皇帝——因我把消息封锁得紧,所以宫里不知道我已渐康复。立秋时分,火热的夏季终于过去了,史庆陪代替圣上来看我,我都不用装,史庆陪一看我瘦得皮包骨了,立马老眼淌泪,但抹过泪之后,立刻同我商量:得早做打算哪,尤其是富君街上那么重要的产业,得找一人暂时替我掌管。我不动声色地问圣上觉得何人可担当此大任。

果然史庆陪委婉表示,现在诸王皆在前线领兵打仗,若找个至亲之人自然最为可靠,数来数去“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便只有锦皇贵妃,而且皇贵妃也一直挂怀我的病情,天天为我落泪。

我多么希望,没有任何人在我面前提锦绣啊,这一来就十足十地证明锦绣所为,她顺理成章地成为我死后的第一继承人了。

我当时只觉怒火中烧,眼看着这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一口郁积多日的血喷到了史庆陪的华袍上,他吓得脸上的粉掉了一堆。

皇帝派御医来最后一次确认我的病情时,惊讶地发现我已经能够下床了。

不久,枫叶儿皆收了喜气,银杏叶子随秋风碎金纷飞,我的马车碾过黄金铺地的杏道,来到了富君街。还是按老规矩,伙计们看铺子,大掌柜们站到铺面前迎接我。考虑到我身子刚愈,怕惊着我,齐放便没让人放鞭炮,只沿街叫道:恭贺君老板身体康复。我也微笑着点头致意,表示感谢。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科研人员们颇有进展,战舰已初见雏形,君氏的科学家同工部侍郎裴溪沛已经熟悉了,裴溪沛也从当初的盛气凌人,渐渐被君氏科研部的科研热情和管理方法所折服,也勾起当初入朝之时出于对科研的尊重和严谨。见我来了,更是抓着我不放,问了半天。齐放怕我累着,便找借口阅账将我拖了出去。之后裴溪沛成了西枫苑的常客。

因攻打张之严的主要兵力为奉德军,故我同原奉定亦接触渐多,与奉德军上下的军人也慢慢熟了起来。他们见我一骨瘦如柴的文弱女子同他们一般吃苦,倒渐渐除去了对我铜臭商人的偏见,有一些军人是于飞燕的旧日朋友,知我底细也多些,同我的话亦更多。

原奉定的心腹卢伦回西京述职时,还专门拜访了我一次,亲自试验了一次战舰。他认出了我,不由会心一笑。后来他打听到我的故事,又见我瘦成这样,还以为是为了奉德军进攻东吴而鞠躬尽瘁,成为了我在奉德军中的第一个朋友。

原奉定有一点同非白挺像,就是不太爱说话,而且喜怒更不形于色,总体感觉上性格更抑郁些。除了正常工作交流以外,他整个人惜字如金,不苟言笑。

也难怪,在等级森严的原家多嘴多舌都只会自找死路,只有在战舰下水成功那天,他的俊脸上才露出难得的笑容,显示了原氏家族美男子应有的俊朗和魅力!

我不由感叹,前世那个浮躁的时代,众多的诱因造成了一堆的剩男剩女,而这个时代,却是因为这些众多的红颜祸男,使得大量的大龄女青年无怨无悔地待字闺中。

身体差不多全好了,我仍以为大塬和晋王修行为名,推托了宫里所有的宴饮,一心扑到富君街的生意上。因为我无法面对我亲生妹子要杀我的事实,尽管在弱肉强食的原家,这是最基本的戏码,可我还是感到发自内心的寒冷和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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