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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静日玉生烟(2)

作品: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12-28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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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家主子进了门,自然她也成了原非白的丫头。所谓同行相争,分外眼红。若是成了侍妾,她们主仆二人美艳多情,又心狠手辣的,那我的确境况堪忧啊。看来,我得认真想想跳槽的问题了。想来想去,只有跳槽到原非珏那里最称心如意了,不过口中还是要逞一下强的,“那又怎么样,就算你家小姐进了门,只有她来月信,或是有身孕时你才能和少爷圆房。再说了,新人不及旧人好,我家爷一直说只有木槿最贴他的心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她的脸气得像烟囱里出来的。我哈哈一笑,高昂着头从她身边经过。

她猛地一伸脚,将我绊倒了。

啊呀,你敢在我的地盘向我挑衅?我向她扑去,两个人打了起来。我自然不是她的对手,一会儿就大声痛叫着被踢倒在地。我凄凄惨惨地爬着,躲着那小蹄子的拳脚。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果然原非白急得策马过来,一下子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抱在怀中,顺便一甩鞭子,将绿萼逼退三步。

他冷着脸一手把我的脉,一边沉声问道:“旧伤可痛?”

我看王宝婵拉着一张脸过来了,心想:呵呵,不就是为了原非白吗?

不如就气气她,让她进门时,逼原非白将我送给原非珏算了。

于是,我一反常态,反手拉着原非白的手,孱弱地躲进他的怀里,泪眼蒙眬地望着他,娇滴滴地对他说:“我的爷,可吓死奴了,奴还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到您啦。”

嗯,原非白身上的熏香还真是好闻,比古龙水都好闻,怪不得这么多女人想扑进他的怀抱。

原非白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不过很快就若有所悟地看着我,估计识破我的小把戏了。他嘴角一勾,眉头一挑,“放心吧,我保证你这一辈子天天看见我,想逃也逃不了。”

什么意思啊?你这人怎么这样拆台啊?我回瞪他时,他已换上一张酷脸了,把我递给素辉,让他送我离开这女人的战场。我回首看去,绿萼跪在地上哭个不停,王宝婵在那里训斥着。原非白也不说话,玉树临风地坐在马上,目光追随着我,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我回到自己的屋里,对着铜镜,放下头发,自己上药。嗬,绿萼这女人练过鸡爪功吗,把我的嘴唇都抓破了!

明天碧莹看了又要眼泪汪汪了,不如用那小醉仙的胭脂试试,看是不是遮得住吧。旋即,我调着胭脂,涂了上去,还真管用。

媚儿说这是小醉仙亲自去老字号镜月堂挑的,且是镜月堂的绝版存货,仅此一色。她果然是个场面上的人物,没见过我的人,只听媚儿的描述,却已知道什么样的颜色适合我。

这颜色淡雅适中,衬得我的肤色愈加白嫩,又添了几分媚态。

前世的我长得什么样,我已经差不多全忘了。这几年忙着照顾碧莹,念着锦绣,想起前尘往事又觉得荒谬,人生在世不过一具臭皮囊罢了,所以也从不曾认真地照过镜子。如今看着镜中的我,这张脸熟悉又陌生,长发如乌玉墨缎,及至腰间,朱唇红润,肤如白雪,虽不是绝世芳华,那双眸亦是不笑而含情……

我捧着脸,痴痴看着。是啊,我几乎忘了我现在正处在一个女人最宝贵的年华啊!

“你觉得如何?”忽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我这才惊觉镜中出现了另一张绝代容颜。不是那恼人的波斯猫,又是谁?

“三、三爷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怎么也不出声啊?”我结结巴巴地放下手,这位仁兄为何老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我身边。

他微微一笑,看着我说:“你自己看呆了,又来赖我。”

他指指椅子要我坐下,然后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一手挽起我的一缕乌发,一手慢慢梳了起来。我大惊,正要回头,他平静地说道:“别动,一会子就好了。”

我不安地绞着双手,不停自镜中偷窥为我梳头的他。

他今天怎么了?为何兴致大好来玩我的头发呢?

一时间,两人在铜镜中相顾无言,唯有青丝万缕在他手中游走……

他忽地打破了沉默,开口道:“你已过了及笄,为何脑后总挂个大辫子,不学学其他年轻女孩子,梳上流行的发髻呢?”

我对他轻轻一笑,说道:“回三爷,我不会梳髻。整天蹦蹦跳跳的,梳得再好也给我弄散了,不如编个辫子,也好打理些呢。”

他平静地看了我一眼,又沉默地继续他手头的工作,不再说话。

他纤长的手灵活地穿过我的发,帮我绾起一个髻子,然后信手从他的头上拔下常年戴的那支东陵白玉簪,插上我的发,固定了下来。

我莫名地慌张了起来,“三爷,用我的簪子吧。这是谢夫人的遗物,奴婢不敢……”

他双手搭上我的双肩,成功地堵住了我的嘴。

他从镜中看着我,“我的母亲是秦夫人的陪房丫头,不懂诗书,如果不是生了我,秦夫人又难产去世,侯爷打仗受了重伤,要娶个新人冲冲喜,可能她一辈子也不会被扶正。”他静静地说着往事,“她虽生得美艳些,但心地仁慈善良,不懂口角之争,又时常自卑是丫头出身,所以总被其他姬妾欺侮。而侯爷早年忙着追名逐利、贪欢寻新,待过了母亲的新鲜劲儿,便不大进她的房了。小时候,我最常见到的是各房在母亲的门外叫骂。没有侯爷的庇护,她这个正房倒像个偏房,整日躲在屋里以泪洗面。”

他苦笑一声,继续说道:“直到我五岁那年写了一篇文章,让夫子赞叹不已,侯爷才意识到我这个儿子不太一样,我的母亲也绽开了笑容。我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见到她的笑容了,于是,我觉得若在侯爷和他的朋友面前写几篇文章、射几支箭、耍几套拳,便能让侯爷多去看看我母亲,让她多笑笑也不错,反正于我而言,这些也不是什么难事。”他轻笑一声。

不是什么难事……我倒!

真的是这样的吗,原非白同学?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你那时才五岁吧?

只听他继续说道:“可惜好景不长,后来我被人设计摔下马来,母亲一急之下病故了。”

我心下恻然,转过身来,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

第一次,我慢慢探出手来,主动地握住了他的,不想他也反手紧紧握住我的手。

我的心跳得厉害,头垂得更低。

两人沉默一阵,却听他忽地一笑,“第一次见到你,是六年前吧。我听到你为了救你妹妹胡诌的话,心想,好一个机智的丫头,若我母亲有你一半的口舌之利,也许就不会这么命苦了。”

我抬头,愣愣地望着他,“原来三爷一直知道我是谁呀!”

他轻轻一笑,并不答我的话,“后来你们小五义渐渐在这庄子里出了名,你二哥投到我门下,我万万没想到他求我的第一件事却是,要我好好照应你。”

啊?我纳闷了。这个宋明磊怎么叫原非白照应我而不是碧莹呢,我有什么好照应的?

“那时我也腹诽甚多,他不去关怀那个病美人,紧着你这个活蹦乱跳的疯丫头做什么?”他看着我的眼,静静地表态。

太过分了。我气愤地瞪着他。我哪里是疯丫头了,我心理年龄比你大好多好不好?

而他却不以为意,笑着点了一下我的鼻子,道:“你还不疯吗?三更半夜,擅闯我沐浴的地方,扒光我的衣服,还自说自话地解了我的春药。”

哪有一个男人可以这样说出自己的糗事?我全身从脸开始一直红到脚底板,整个人都快燃烧成灰烬了。我语无伦次道:“那、那、那、那是为、为、为了逃命,为、为、为了救、救、救人……三爷,你、你、你不、不要乱讲,我、我、我的名、名声已经够、够臭的了。”

原非白朗笑出声,拉着我坐进他的怀中,一下一下抚摸着我的青丝,轻轻吟道:“云凝青丝玉脂冠,笑吟百媚入眉端。”

他忽地一手抬起我的下巴,狭长的凤目深深地注视着我,然后吻上我的唇。

我今天受的惊吓太多,愕然中我开启了我的唇,他的舌头趁机滑进我的口中。

我这一世的初吻啊,就这样被这个变态夺去了,不过我打赌,这也是他的初吻,因为其吻技实在有待提高。这也使我的心情莫名地大好起来,要命,我可别真成了女色魔了。

他结束了这个深吻,吃干净了我所有的胭脂,双颊染上了红晕,闭上眼睛,抵着我的额头,轻轻喘着气。

我凝视着他的脸,在心中再一次感叹,他真是俊美得没有天理了。

他忽地睁开眼,一本正经说道:“木槿,今晚到我房里来吧。”

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突突跳起来,这人怎么这样想起一出就是一出呢,而且把这档子事说得像是,木槿,今晚陪我一起吃顿饭吧。

原家的人怎么都这么不浪漫呢?

我的脸色刚刚恢复自然,这回肯定又成了猪肝色了。我只好结结巴巴道:“不、不、不行,不行,回、回、回三爷,我的月、月、月信来了,等下个月再、再、再说吧。”

要命啊,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结巴!

真真没想到,一向以冷傲著称的原非白同学,故作诧异道:“我要你到我房里来,是因为素辉才刚和绿萼比武折了腿,今晚不能伺候我了,这和你的月信又有什么相干了?你倒说说,我要你到我房里来做什么?”

我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然后再一阵红,一阵白……

在我出手以前,他已极其愉悦地扯出一抹可恶的微笑,推着轮椅到门外去了。

我羞愤异常,拿起一堆东西往外扔,忽地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大长盒。刚才回屋的时候还没有呢,是那个死变态原非白拿来的吧。

我恨恨地打开盒子,立刻愣在那里。那长长的锦盒里,黑丝绒上排列着三十几根色彩绚丽无比、大小不等的羽毛。

我刚刚就说了一句而已,他竟记住了。

我抚着那些光滑的羽毛,心中涌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

结果那一夜,原非白不知为什么并没有让我去伺候,我却彻底失眠了。

第二日,和素辉练完武功,我挂着大大的熊猫眼,在中庭呆呆地修剪花草,一想起昨天原非白的那个吻,脸还会烧得厉害。

今早,我这个紫栖山庄有名的女色魔,在练功时头一次红着脸不敢看原非白,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在和素辉对练时偷眼望去,没想到他却神态自若地和韩修竹聊天,一回头碰到我的视线,他便立刻露出一抹戏谑的笑。

噢,我多么希望他仍然能保持在闹采花贼以前的那种对我冷若冰霜的态度。为什么现在他老对我笑呢?

唉,他的笑容可恶归可恶,讨厌归讨厌,却依然如明月清辉般静静地洒向我的心间,让我在恼恨中无法移动目光,直到在呆愣中,素辉的右拳不客气地光临在我的左眼上,我痛叫着被打倒在地。

唉,果然,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啊。该怎么办呢?我满心满眼全是原非白那抹倾国倾城的笑,再这样下去,我快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嗯?是谁一直在叫布谷鸟、布谷鸟的?原来是素辉。他的青春痘脸凑在我面前,大声叫着:“木姑娘!”

“干吗大呼小叫的?嫌打了我的眼睛还不够,还要折磨我的耳朵不成?”我揉着耳朵道。

“哼,不叫你,能醒吗你?”小屁孩指着我修剪的那棵石榴树,“你这是修剪护枝还是摧花撒气啊?你看看,好好的一株石榴,愣给你剪得像秃子似的。”

我定睛一看,还真是,心中愧疚难当。我讪讪道:“你、你不懂,这是我最新创作的艺术作品,回头等长出来了就好看了。”

“切,别蒙我了。你今天一天就不对劲,一看三爷就两眼发直。三爷也是,我打小跟着三爷,还是头一遭看到他一整天都笑眯眯的呢。”小屁孩摇头晃脑地分析,看看四下无人,凑过他的青春痘脸说:“喂,说实话,你是不是得手了?”

“什么得手了?”我红着脸,移向下一棵兰花。

素辉一把抢过我的剪子,阻止了我对花花草草的进一步毒害,目光灵动地看着我,“还装蒜!是不是三爷和你那个了?”

小屁孩!不好好读书,就知道想这些黄色的事情,尽管我平时也是想一点点的……

于是,我两只手爬上他的青春痘生长园,把他的脸像做饼一样往两边拉,笑嘻嘻地说:“素辉同学,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要一天到晚尽关心你的三爷和哪个女人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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