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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作品: 爬墙观察日记[娱乐圈] |作者:骨火 |分类:现代言情 |更新:01-01 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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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棋收这辈子总共“叛逆”过两次。别人叛逆是和父母顶嘴,小打小闹居多,而他则是离家出走。一次是小时候为了参加夏令营离家出走,一次是长大后为了言明离家出走。

一楼正门有人看守,楚棋收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通过房间四楼的窗户攀了下去,爬到三楼阳台栏杆下时,不幸一脚踏空,仰面朝天跌落在楼下的花坛上。

夜晚云厚雾浓,客厅水晶灯散发的光芒洒在他的脸上。他躺在溢满芬芳的泥土里,眼冒金星了一会儿。

距离头顶一厘米的位置伫立着一只硬邦邦的石墩子,有一撮头发已经扎在了上面。楚棋收地怔怔地打量了一圈四周,这才惊觉原来自己脑袋差点开花。

两只手掌磨破了皮,有几块严重的地方洇着血珠。他摸出裤袋里的手机。手机被他用一卷红色钞票包了起来,可还是摔坏了。

屏幕碎了一半,蜘蛛网纹密布,开不了机。他来回尝试了几次都不行。

楚棋收坐起身,拍掉了身上的泥土和叶子,然而这时他发现自己的左腿一动就疼。骨头没断,可能是哪里的筋扭着了。

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离开,要是被抓到就糟糕了。他双手撑地,踉跄着着爬了起来,躬着身体踮起脚尖,一瘸一拐离开了后院。

驱使他爬窗逃脱的因素有两个,一个是言明小号上了热搜,还有一个则是他刚刚听见父亲对手下人说,他打算在金猿奖颁奖典礼上修理言明,要在明天下午五点到五点十五分这段时间里,把一些照片偷偷放到场地内的某处走道灯箱上。

这绝对比曝光小号更严重。

金猿奖颁奖典礼现场……想到台下媒体那些闪烁不停的镜头,楚棋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明晚不论出现任何意外,都会被放大为网友瞩目的焦点。

他决不能让言明成为这样的焦点。

楚棋收现在不能去言明所在的剧组添乱。父亲发现他不见了以后,多半会派人找过去。他手机打不开,没办法联系别人,身上也没带身份证,晚上无处可去。

想来想去,他觉得晚上还是不要和人打交道好了,以免暴露行踪。于是随便找了一处勉强能挡风的桥洞休息。

身后湖水微波荡漾,淅淅地流动着。

V市虽然已经入春,但夜间仍是冷风凛冽,他走得急,身上仅仅穿着一件不怎么厚实的羊毛衫,浑身寒意阵阵。他倚靠在长着青苔桥洞墙面上,抱着双腿蜷缩着。幸亏手掌上破皮的部位血迹已经干涸,左腿也不怎么疼了。他叹了口气,在黑夜中哈出一屡温暖的白雾。

现在已经过了零点。路灯在洞檐斜切下一道光,落在楚棋收的鞋面上。

四下无人,周围安静极了。他冻得睡不着,快速搓了搓手。拇指指甲盖已经覆上了一层青紫色。

不多时,他听见黑夜里有一串清脆的铃铛声。那叮铃桄榔的声响从南方由远及近。一开始楚棋收以为来的是猫狗,但步伐比他想象的要缓慢。

铃铛声逐渐逼近,近在咫尺,有一只小猪仔出现在他的面前。小猪仔大约也没想到桥洞里还坐着个人,吓了一跳,呆愣愣得不敢动弹,它抬头与楚棋收视线相交。

一人一猪对视了大半天。

小猪仔浑身粉粉嫩嫩,只有头顶上长着一小块灰斑,屁股和肚皮都圆溜溜的,银色铃铛挂在颈间,一晃便响。它全身上下不染一点泥泞,反正比在花坛里滚过一圈的楚棋收干净多了。

看来是谁家养的小香猪走丢了。

大半夜不回家会被冻死吧?

楚棋收把小猪仔捞过来囫囵个裹进怀里。小猪仔没有挣扎,芭蕉叶形状的耳朵尖颤了两下,朝天鼻靠紧了楚棋收的腹部,一小根尾巴也缩了起来。

小猪仔的肚子摸着很暖和,不一会儿便把他的手捂热了。

楚棋收一时困意高涨,他合上眼睛。一人一猪就这么互相依偎着睡了过去。他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个梦,梦境里他变成了言明,怀里的小猪仔变成了他。

两人在寒冷中互相取暖,他拱在言明身上安心地睡着。

许久过去,身上压着的沉重感逐渐消失了,楚棋收睁开眼睛——远方天际有光明袭来,转而低头一瞧,小猪仔已经不见了。

面前竟然还摆着两枚五毛硬币。

夜里有人路过桥洞时,可能把他当成了无家可归的乞丐。

楚棋收站起身,捡起了那一块钱。他走进附近的小寺庙,把它们扔进了门口的功德箱。

叮铃一声,硬币滚落在箱壁上,听着有点像昨夜小猪仔走路时晃动的铃铛响动。

太阳升起来了。楚棋收在寺庙旁的早餐店里点了笼包子。一笼有四只大肉包。他饿着了,一口气全部吃完。店家看他狼吞虎咽怕他噎着,送了他一碗牛肉粉丝汤。

等商场开门后,他进去买了套便宜的衣裤换上。他身上带着的钱不多,买完衣服后只剩下两张红钞票。他在商场全身镜里扫了一眼自己的装扮,又觉得不够,于是又去买了口罩和鸭舌帽,把自己裹得十分严实,只露出一双瞳仁黑圆的眼睛。

余钱要省着点用。楚棋收没有打车,而是地铁转乘公交横跨V市去了金猿奖颁奖典礼所在的地点,一路颠簸。

到达时已经是下午。红毯预计一个半小时后开始,红毯外满是粉丝布置好的花墙和注水旗,各个明星的粉丝们站在门口挤成一团,保安怎么赶都赶不走。这也不怪粉丝,华语电影每年最高奖近在眼前,谁能不激动呢。

艺人陆陆续续坐着车来到了现场。

今年金猿奖开头不顺。场地车库门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坏了,艺人们只能提前在场地门口下车,这可让粉丝和记者们激动得不行,在入口前挤成了左右两堆。

保安拉起铁烤漆护栏限制人流,长长的拉带横了在面前。

楚棋收在一旁观察。就在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看见了多日未见的芒芒。

“芒芒。”他下意识要问,“申梓——”

记起来芒芒和申梓丘已经闹掰了后,他赶紧闭上了嘴。

那天她把申梓丘的黑料全部抖到了网上,申梓丘一时间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大家争相唾弃。这位曾被捧上神坛的偶像轰然倒台,星途惨淡。

芒芒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对他笑了一声:“楚哥。”

楚棋收也笑:“你怎么来了。”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来看颁奖典礼。”芒芒在一旁的台阶上坐下,小腿来回晃动着,“我有朋友在这里工作,他送给了我两张能进媒体席的工作牌。楚哥……这几年来我习惯了每天为偶像背着相机到处奔波的生活,如今看着这两张工作牌,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芒芒今□□着质朴,妆面素净,脖子上没挂着相机,也没背相机包,和以往参加典礼的她确实不太一样。

楚棋收跟着坐下:“进去看看颁奖就好。不要想别的。”

芒芒问:“你要工作牌吗?我给你一张吧。两张我也用不掉。”

以前她会把第二张多余的卖掉,而不是送给别人。

正好这次楚棋收没买门票,接了过来。

午后的太阳有些热,他犹豫要不要把帽子摘下来。恍然想到芒芒是在他帽子口罩全副武装的状态下认出他的,不免有些后怕:“你怎么一下子就从人群里认出我了。”

楚棋收小心地摸了摸脸上的口罩,把耳后的绳子拉紧了几分。

芒芒噗嗤一笑:“你啊,究竟是真蠢还是假蠢?我们两个当初都裹成这幅模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起战斗多久了?怎么可能认不得。”

说的也是。

楚棋收重新把勒紧的绳子恢复到原状。

楚棋收:“……距离我为潘良开站子第一天,已经三年过去了。”

芒芒望着远方的梧桐树出神:“三年,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原本以为我还能坚持更多的三年,谁曾想最后我亲手把他毁了。”

天气暖和了。大片梧桐树长出了嫩绿的枝芽,生机勃勃,草地也焕然一新。

今天的芒芒一直是笑着的:“你知道吗楚哥。曾经我觉得你很傻。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明明已经是潘栎的男朋友,却还要低声下气做这种事,吃力不讨好。”

楚棋收想了想,赞同道:“我是挺傻的。”

芒芒:“不不不,我后来发现你不傻。你从来没想过要从潘栎那里得到什么。他成名后甩了你,抢走了你的站子,用你的站子卖钱,你却满不在乎,能和他好聚好散。但我不一样。我想从他那里得到远高于其他一切粉丝的关怀和信任。我害怕失去这种和偶像之间独一无二的关系,所以什么都愿意帮他隐瞒。他滥交、劈腿、人品差,那又怎么样呢,和我无关,只要愿意把私事同我分享就行了。那些对此一无所知的粉丝,永远会把他当成神祇,他待她们永远不可能和待我一样。”

楚棋收皱眉:“可是……”

芒芒笑着的嘴角正慢慢向下耷:“可是,我高估了自己。那天他说的话彻底敲醒了我。最后我苦心孤诣的成果,还是被我自己给毁了,你说可笑不可笑。他现在一定恨死我了。”

楚棋收:“他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帮他从狗仔手里买断黑料,他粉丝早跑了。你没什么对不起他的。”

“说起狗仔。有件事我想告诉你。”芒芒说,“狗仔曾爆料潘栎之前和别人约会的照片,楚哥你还记得吗?”

这事过去不久。那天楚棋收得知被绿的情形依然历历在目。

楚棋收心里有一丁点尴尬:“记得。”

芒芒:“其实内娱狗仔很少爆出明星的同性恋情的,当时之所以会曝光,是因为申梓丘找到一个狗仔塞了钱。他想对付潘栎,从潘栎手里抢下代言。”

楚棋收:“所以呢……”他不懂芒芒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个。

“那些照片其实是我拍的。”芒芒脸色从红变白,像憋足劲的气球突然泄了气,“你和潘栎还没分手的时候我拍到了他劈腿的照片,是申梓丘不让我告诉你,他想自己偷偷握在手里。”

楚棋收连恼怒的脾气都没了:“你为什么要现在告诉我?”

“我想和你道歉。”芒芒站了起来,对他深深鞠了个躬,“对不起楚哥,我欺骗了你。”

她保持着鞠躬的姿势足足停顿了三秒,才重新直起身体。

即便鞠躬如此真诚,楚棋收也不想接受这个道歉。

忽然间旁边人头攒动,楚棋收向入口望去,他站在一旁的台阶上,离得稍远,但能看清入口前的全貌。一颗又一颗的脑袋拥在一起,想要继续向前冲。

有人大喊:“言明的车要来了!”

金猿奖颁奖典礼前夕言明小号曝光,一连上了五个热搜,甚至抢走了本属于金猿奖的热度。一听言明要来,人群里的记者们蠢蠢欲动。

眼熟的车辆缓缓驶近,这位处于娱乐圈暴风眼中心的男人下来了,他如往常一样西装革履,从发型到皮鞋都如此清爽干练。

粉丝还要碍于横立于身前的拉带,记者们却在这时一窝蜂涌上,开启了炮弹般咄咄逼人的提问。

“言明老师!请问微博上的麻辣兔子头真的是你吗?”

“你是同性恋吗?如果不是的话准备怎么澄清呢?”

“你最近发的微博是在表白男朋友吗?”

“你有男朋友吗?那些同性博主都是你亲手关注的吗?”

“你认为自己以后的戏路会受到阻碍吗?”

“言明!……”

诸如“很少爆光同性恋情”的不成文规则都在已然暴涨的热度下屈服。

场地安保负责人员大概清楚言明此时会遭受围堵,专程派来了多位保镖护送,别人无法靠近。言明对记者抛来的疑问恍若未闻。他向前走着,由于腿足够长,迈着步伐不大,速度也比常人快。他眉头敛起,眼珠向一边凝望,露出眼白便显得多了一些,气场冷峻。

姚立帆和王筹一前一后围在言明身旁。他们对着记者摆摆手:“抱歉,我们现在不接受采访。”

楚棋收目光紧跟言明身影,就在这时,言明偏过头来,二人视线交错——

只有那么短促的一瞥,在这一瞬,他分外肯定言明认出了他,哪怕他的整张脸在帽檐下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毫无来由地肯定。

言明头也不回地走进去了,保安人员将所有闲杂人等拦在了自动感应门外。

楚棋收从台阶上跳了下去,想往里面跑。芒芒忽然拉住了他:“楚哥,你去哪?我们这个工作牌进不到这里。”

在芒芒开口前楚棋收已经急迫地甩开了她的手。

楚棋收问:“那我该怎么进去?”

如果芒芒这个法子不可行,那么他得按照原计划,用带来的手表贿赂保安把他放进后台。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距离五点还有一个小时。

刚刚聊了那么久的潘良劈腿都不见楚棋收变脸色,眼下他却像被什么怪物追住了似的要跑走。芒芒疑惑地看向他:“等我朋友出来。让他带我们进去。”

.

抵达休息室后,姚立帆要出门联系场务,言明则叫住她:“姚老师,我在公司的合约马上要到期了吧。”

姚立帆:“对。你的很多商务都只签到了这个月月底。”

言明:“好,我明白了。”

姚立帆:“一直没提续约,是不是想自己当老板单干?”

现在许多艺人在成名后都会选择自己开公司或者工作室。

言明不置可否,只说:“当老板挺好的。”

姚立帆眯眼笑:“要是你选择单干,我肯定从贝传辞职陪你。”

出门前她又说:“赶紧看看我给你写的稿子。今天你很有可能拿奖,到时候上台说话的时候别卡壳了。”

其实言明向来感激他的经纪人姚立帆。他参演的三个电影本子都是姚立帆从高层那里争取下来的。高层原本不打算放他去拍这种不赚钱的电影。

作为最佳男主角的热门人选,言明深知这个奖项远比一切重要。然而……

楚棋收父亲口中那个即将到来的“苦头”,对他今后的事业恐怕会是致命的打击。

言明在休息室里呆了许久。他抬腕看了眼手表,已经是四点四十五分。

而姚立帆给他的稿纸背面,已经被他写上了另一段文字。

如果接下来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这段文字很有可能会变成他在金猿奖典礼上的出柜宣言。

与其在默不作声中被人指指点点,倒不如自己先大方承认。

过来的路上,他看见了站在人群之外的楚棋收。但对方一直没过来。

出去找一找吧。

旁边的王筹正在打盹儿。王筹昨晚焦心得睡不着,如今已经疲惫到了极致。言明没叫上他,轻轻推开了门,向外走去。

他来到后台观众席附近,不巧的是,迎面遇到了一群没找到位置的记者。记者们一看他独自站在那里,眼睛全部亮了起来,想将他团团围住,举着设备往言明这里冲。

言明掉头就走。

“言明老师!等等!”

“言明!我们有问题想问!”

“言明!!”

言明身边没有保镖也没有助理,正是围堵的好时机。记者们哪里愿意放过他。

言明迈的步子愈发大了,想甩掉后面那些跟屁虫。前方有条岔路,他一个转身走进了敞开的电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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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棋收知道为什么父亲要把灯箱曝光时间设在五点到五点十五分了。

场地内只有一处的过道放置了灯箱,今天红毯开始前,媒体记者们会被安排在这一时间穿过这条过道前往红毯区。

眼下已经是四点五十分,再跑去控制室删除文件已经来不及。他找到了楼底的配电室,门没有锁。

他走了进去。

几分钟后,门外忽然有沉沉的脚步声靠近,楚棋收躲避不及,被推门进来的人看到了。那人见他在一排设备上操作,吓坏了,大喊:“是谁!”

楚棋收迅速位移到门口,闷声朝他身上一撞,紧接着拔腿就跑。

幸亏安保人员几乎全被派去维护场内秩序,才给了楚棋收逃跑的契机。

那人没被撞懵,连忙追上。他是个啤酒肚中年人,体能远不及年轻的楚棋收,两人的距离渐渐拉远了,他却没有放弃,仍迈着小粗腿追赶。

楚棋收在这一条静谧的员工通道里转了两次弯,最后来到了电梯间,想也不想就推门钻了进去。

眼前画面瞬间调转,叮得一声,电梯门适时地开了。

楚棋收上了电梯。

他不断按下关门键,在电梯们即将合上的那一刹那松了口气,然而就在这时,门又缓缓打开了。

言明立在门外,仿佛从天而降一般。

在楚棋收发懵之际,言明已经走了进来。

“言明老师!您等一等!”

“言明!——”

身后隐约响起了的记者提问声。一切嘈杂在电梯门重新关合时戛然而止。

四周寂静下来。

两人并排而立,十分默契地没有看向对方。

这一情景让楚棋收颇为熟悉,几乎和去年某段回忆重合。楚棋收想起他第一次去贝传总部时,也乘坐了电梯,他先上来,随后言明才在门快要关闭时进入,两人并排而立。

不同的是,那天他在电梯打电话,对电话里的李半焰解释他和潘良目前的关系:“我和他是和平分手……”

言明肯定听到了。

孔荃后来告诉他,贝传艺人有专门的电梯,上下楼不需要和普通员工挤在一起。

那天是言明乘错了电梯。

楚棋收侧身瞄了他一眼:“言不明老师,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解释——”

话音未落,电梯里的灯光倏然闪烁两下,熄灭了。

黑暗笼罩住这一间狭小密闭的钢铁笼子,伸手不见五指。

楚棋收抬头,满意道:“停电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淡定。

刚刚他实在找不到控制灯箱的按钮,干脆一股脑把电闸全关了,锁定了十五分钟的休眠。

言明对停电毫无预料。他把楚棋收拉入怀里。想了想又觉得不太行。他回忆着以前看过的教育宣传片,里面介绍过电梯出事故时要维持什么姿势才最安全。

楚棋收却在这时不慌不忙地安慰他:“十五分钟后就会好。”

对方语气笃定,言明愣了一下:“是你做的?”

楚棋收:“对。是我做的。”

言明不问缘由,只问:“为什么要上电梯?”

明明知道要停电,却还要跑上电梯。这太危险了。

视力无处可用。彼此身躯传递的声响骤然放大。言明听见楚棋收的呼吸匀速而平静,可见完全不把这些顾虑当一回事。

楚棋收攀上了言明的肩膀,像扒着一根救命稻草不愿撒手。他用极轻的气息在言明耳侧吐出一句:“言老师,我病了,只有你能治好我。”

他这辈子从没这么疯狂过。他从四楼窗台跳下,关闭了每年最盛大的电影节颁奖仪式的电力系统,还走上了明知道要停电的电梯。

他觉得自己坏透了。

这句话克制得几近没有声音,可在昏黑无光的狭小密室里,却显得无比暧昧妖娆。

楚棋收双臂收拢,掌心在言明背后摩擦。言明被抚摸到的部位霎时被勾起一簇燃烧的火焰。

言明抬手捏住了楚棋收的下巴,好似要让他在黑暗里与他对视。

他贴近楚棋收的脸,慢慢含住了他的嘴唇,吮吸啄饮,一会儿温柔缱绻,一会儿又突然顶开了牙齿向里进攻。

他抱起楚棋收的身体,让他坐在电梯一侧的扶手上。扶手短而滑,楚棋收只能锁住言明的脖子才能勉强保持平衡,他整个人被迫夹在言明的身躯和身后的铁壁之间,膝盖向外打开,让言明的大腿挤了进来。

楚棋收闭紧双眼享受着唇舌交缠,绵软濡湿的嘴唇仿佛能承受一切进攻,对方愈发急促的呼吸声在此刻尤为悦耳。

漆黑密闭的环境让他们此刻只剩下彼此,永不餍足。

这一道吻的来势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汹涌,汹涌到楚棋收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坠落在了光滑的扶手上。言明用手替他抹去了脸颊上的泪渍,接着又将他的下颚抬高了一分。

他不知道的是,言明另一只手心还攥着一团写满出柜宣言的稿纸。在他父亲的步步紧逼下,言明甚至已经做好了在颁奖典礼现场向全国人民出柜的打算,堵住了自己最后的退路。

疯劲会传染。

下午五点整,举办金猿奖颁奖典礼的场馆在红毯开始前突然停电,人流顷刻间乱成一团。

媒体报道:现场的电力系统沉睡了整整十五分钟,随后迅速恢复。

在这十五分钟里,候在电梯外的记者们一度陷入恐慌,手上拿着的机器乓哩乓啷撞在了一起。

而记者们最想得知的秘密,最想得知的恋情,最想得知的言明的男朋友,就在一壁之隔的电梯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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